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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天上月(169)

作者: 夜雪湖山 阅读记录

她要借着托梦之机好好审一审他,问问他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有没有招蜂引蝶,一日里有几个时辰是“思卿如狂”的。

离床榻愈近,韶音的唇角愈翘,终于来到帐前,面上的笑容已经如同一轮大大的满月。

一手轻撩帐幔,另一只手无声无息地探过去——韶音的笑容一下子僵住,眼睛睁大了:榻上空空荡荡,并无熟睡之人!

咦,人呢?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念头刚起,一双铜铁似的臂膀忽地从身后合围上来,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腰。

“啊!”

韶音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拼命挣扎。

抓,咬,踢,打,挠,十八般武艺齐齐用上,那人却如同生了钢筋铁骨般不知疼,身上的力气犹有千钧之重,只用一臂就将她抱离了地,另一只则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两只乱舞的手。

韶音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只惊叫了一声的功夫,人已经被他牢牢地压在了榻上。

这人肩宽腿长,身材高大,整个人欺身而上,将她纤细的身子裹得密不透风。

他用坚实的胸膛紧紧贴住她的后背,又用鼻梁拨开她散落的长发,凑过来,一口含住了底下小巧圆润的洱垂。

韶音口婴口宁一声,只觉浑身酥麻,鼻尖萦绕起一股熟悉的、混合着皂角清香的气息,身子顿时软了下去。

这气息又热又燥,打着圈,嘬裹着皮肤滑动,自洱垂移动至肩头,又沿着颈一路寻到了她的唇。

他从未这般放纵地吻过她,口允着,咂着,像是一条粗壮的蛟龙,凶猛而亲密无间地缠绕着猎物,将吞未吞,欲生欲死。

韶音很快便被他翻过来,与他四目相对。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用手去摸索,感觉到他的脸很烫,额上出了汗,太阳穴两侧的筋一跳一跳,下颏上的胡茬生得老长。

“贼子!”韶音揪他的胡茬,“快放开我!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敢动我,我郎君饶不了你!”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女郎深夜来访,你郎君可知道么?”埋下头去,用牙齿去解她腰间的如意结。

“他若是知道了”,韶音一把抱住他的头,“他若是知道了,你这贼子岂不是没有机会了?——嗯!”

他解开了如意结,隔着绣了桃实的裲裆,在顶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惹得韶音忍不住叫出声来。

这声音像是进攻的号令一般鼓舞了他,令他的战术格外地孟浪起来。中军大帐前高高竖起元帅牙旗,他不急着直捣黄龙,反倒率部且诱且逗,一路南下。

“你别——”

韶音羞得要哭出来,拉着他不让。

“阿纨,你怎么来了?”他抬起头,抚着她的脸庞,嗓音低哑,附在耳畔低声询问。

“我想你了。”韶音忽然委屈的不行,出口的话带了浓重的鼻音。

“我也想你”,他凑到她唇上亲了一口,又低低道:“阿纨,我想你想的要命!别动,让郎君好好亲亲你。”

……

李勖如今以四品武将之身都督会稽五郡,王微之却仍占着太守之位,名正言顺地居住在太守府邸。

李勖本不喜奢华,也不愿在这等小事上与他相争,他既不愿相让,李勖索性便搬来了驿舎居住,这方三进小院如今就成了临时的都督府。

第一进开府为衙署,第三进辟出一半作库房,另一半留给奴仆吏员居住。

卧房设在第二进,韶音来时特地屏退了守卫,此刻院中空无一人。

这里陈设简朴,没有山石亭台遮挡,几株花木一览无余。

物候到了,阶前那株腊梅守着花信,在夜里悄悄地吐了蕊。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每一根花蕊上都顶着个圆圆的柱头,像一颗颗肉感的骊珠,看起来异常娇嫩。

凝酥噙香,凌寒试妆,雪中腊梅确是人间胜景。

但见寒风分花拂柳,将雀舌款款送入,鸟雀唧唧作声,雪花扑簌簌地浇淋其上,逗得花蕊忏忏不已,可怜可爱。

及至天明,朝阳初生,冰雪渐渐消融,花苞再也包裹不住,晶莹的雪露便顺着缝隙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阶前空地一时间春意盎然,美好得不似隆冬腊月。

天气的确有了回暖的迹象。

一夜之间,房前那片竹林里似乎冒出了许多新笋,屋后的垂柳似乎也生出了嫩黄的新叶,奈何北风太急,正是风紧柳叶不胜摆,春临锦箨不停抽——怪不得昨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卧房里,一对年轻人相互依偎着,睡的正香。

昨夜数度云雨,一整个晚上睡睡醒醒,歇歇作作。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战乱年月的别后重逢,他们都有无数的话要与对方说,都是怎么亲密都不觉餍足。

两个人在隆冬腊月黑咕隆咚的驿馆里放纵得过头,几乎忘了姓甚名谁,今夕何夕。

晨光温柔地照进帷帐中时,韶音揉着眼睛,又往李勖怀抱里拱了拱。

“别动”,她这会儿的口齿含糊不清,嗓子也有些哑,听起来又娇又憨,“我还没睡醒呢”。

“还疼吗?”

李勖嘴上问着,手已经揉了上去。

昨晚她告诉他,为了能早点见到他,她连马车都没有坐,一路上几乎是骑着阿桃赶过来的。“两天一夜呢,我头一次骑这么久的马,屁股都要磨破皮了!”

好在是没有破皮,她皮肤这么娇嫩,若是真的伤了,又是在衣裙之下的地方,不知道几时才能恢复,行走坐卧都要受苦头。

李勖一面揉一面想,手下的力气时轻时重。

韶音很快便被他揉得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