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112)
不同于纪筝,她俩进来得早。
“我是鼓足勇气,进了一家的……看到了坐簸箕的新娘,但都是男的,赤着大脚……”姜雪吟回忆着,忽而头疼,“后面醒来就在祠堂了。”
纪筝问:“是不是喝了她们的茶水?”
姜雪吟脑袋更昏沉,“可能吧。”
狐仙插了一嘴,“我可没吃没喝她们的东西。那些个女人问我喝不喝茶,我说了‘不喝’的。”
“那也会中招。”纪筝道。
果然,陷阱就在女人的提问里,只要正面回答就会陷入幻境,慢慢被同化为里村的人而不自知。
“对了!”姜雪吟总算是慢慢清醒过来,“我还打听到了崔小红的家,他们说就在祠堂。”
仿佛应声般,姜雪吟话音刚落,整座祠堂内阴风阵阵,景象逐次变得清晰起来。
祠堂两侧,挂着两幅对联,上书词句,大意是夸赞石首村家风正气。
正面摆着一排排一列列的牌位,牌位边沿镀金,高低层次排列。而在陈列席的两侧,则用栏杆铁链锁住,防止牌位会掉落。望去像是牌位们都被锁在了陈列席上。
席下,东西两侧摆着条凳,各坐着三人,戴白色高帽,吹唢吶哀乐。
而正中间,是一筐圆形的簸箕,美丽的新嫁娘,在中间跪坐。
纪筝感到,她扶着的那伽,身体陡然变沉。
“那伽?”
她翻开他眼皮,那伽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对应地,那簸箕里跪坐的新娘,肩膀开始不停地颤动,似乎在极力反抗什么,让自己能够动起来。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灵魂,被困在了穿嫁衣的身体之内。
这时,姜雪吟捂住嘴,惊叫道:“你们看,上面!”
循声望去,上方的陈列席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尊木制彩漆塑像。邪菩萨灵若菩萨,眉眼低垂,慈悲地望着席下的众人。
不由地,连纪筝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将崔惊樾的身体托付给狐仙,自己只身跃起,往堂上掠去。
纪筝身手矫健,但那菩萨塑像如同自己长了脚。纪筝的手掠到哪,它就从那一处消失,继而出现在某块牌位后,有几分狡猾。简直就是在作弄纪筝。
纪筝飞檐走壁,是气喘吁吁,也撑不了太久。
抬手间,她单手吊住陈列席的铁栏杆,其上的铁链发出清脆响声。
不对。
纪筝意识到什么。她捡过破腹尸体内的塑像,若不是那伽,她差点被邪炁侵蚀。
按道理,这塑像的实力,并不虚她才对。
邪菩萨,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拖延时间?
纪筝不及细想,灵机一动,掏出一把的火符,又配合疾风符。一起燃烧。
时间有限,细想防备塑像,已然来不及。不如及时止损,毁了这祠堂!
大量的攻击火符与疾风符,同时起作用,相当于爆|炸的威力。怦然巨响,祠堂的陈列席都倒塌,露出了其后一尊塑像……
“咳咳咳……”
纪筝抬手掩着口鼻,免吸入尘灰,一边去看那暗藏的塑像……
那是一座真人大小的塑像,雕刻的是头戴纶巾的白面书生。面容充满畏惧,仿佛经历了什么可怖之事,一滴眼泪都栩栩如生地刻在面上。
纪筝愣住,也未免太写实逼真了些……恍惚间,似乎真有个白面书生,就立在她面前。
此时,邪菩萨塑像似是被激怒,冲着纪筝而来。
纪筝借力打力,用一招反噬符配反噬咒,将邪菩萨塑像大飞。
木制塑像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书生塑像而去。
砰地一声,将书生塑像砸开。
恶臭与异香同时弥漫。
姜雪吟、狐仙抱着崔惊樾,躲在角落,不住地干呕。
纪筝则一边干呕,一边瞪大眼睛瞧。
书生的塑像破了一角,玉石碎片哗啦啦往下掉。露出了里面的情状。
塑像竟是实心的……里头,是一具惊怖的书生尸|体。得同比还原,尸|体上裹着某种防腐的香油,但挡不住其腐化生蛆,异香和腐臭同时散发,诡异之极。
恍惚间,纪筝仿佛见到了这书生死前的走马灯。
被活活浇进了塑像之中……昔日他不屑一顾的蠢货女人,却在关键时刻,给了他致命一击。
将他活着塑入玉石雕像,那是爱而不得者被爱情背叛后的报复。最深切的报复,裹挟着最深刻的爱意。
纪筝犯了职业病,摸耳坠召唤出酆都冥灯。
“安息吧。”
她垂眸。明明是送魂的字词,声音中却只有冷漠。
玉石塑像中,白面书生的怨魂被冥灯吸入,化作一团鬼炁融入冥灯内。而失去了灵魂的肉|体,开始极速腐朽,不管什么样的防腐香油,都锁不住了……
躯壳,只是灵魂的寄居之所,灵魂一去,躯壳自散。
书生的尸|体化作了飞灰。
而邪菩萨的塑像,也寸寸自动开裂,碎片追随着书生的尸体而去。
堂下,姜雪吟如释重负,“纪大师,结束了吗?”
纪筝借力跳到地面,刚要朝他们走去。忽而祠堂内阴风四起,连挡风的帷幔都被掀翻飞舞。
正中簸箕里的新娘,肩膀不颤了,人也静止了。
只有她压着嗓子的哭泣声。
“夫君,我是小红啊……”
“小红,你不认识小红了吗……”
“夫君,你不是说这辈子只会娶我的吗?”
“她是谁?”
“纪……夫君,小红……红红红……”
一声更比一声凄厉。
修行正道的狐仙最先出手,抬手间,纤纤素手。十指指甲瞬间伸长变尖,那是狐貍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