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12)
便把怒火矛头,都对准了公布结果的李嬷嬷。
“老虔婆!趾高气昂。”张口就是碎嘴子骂人。
而后便是窃窃私语。
估计也是些怨怼之语。
纪筝立在树下,感受掌心树皮粗糙,听风声在耳畔拂动。
道法五重境,离天耳通还远得很。但静下心时,连不同人的脚步声,都很清晰。能一一分辨。
秋蓉一重一轻的脚步、春芝芝的、冬画屏坐麻了换只脚压等等……
侍女待选们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都饥肠辘辘,李嬷嬷叫人煮了夜宵送来,众人用一点,也就预备睡下了。
哪知吃到一半,李嬷嬷领着几个面带刺青的邪修闯进来,拖了几个侍女就走。
那几个女子鬓发散乱,吓得落泪,惊叫不已,“做什么?”
“做什么?”李嬷嬷冷笑一声,“听你们怎么编排我的不是。”
真是隔墙有耳。
说了几句闲话,不知怎被报到李嬷嬷那里去。
纪筝若有所思,朝春芝芝、秋蓉那头望了眼。
几个碎嘴的早哭得不行,抱着李嬷嬷的腿求饶,还有自打嘴巴的,“嬷嬷,我知错了!”
李嬷嬷冷心道:“拖下去,熬雀舌!”
众姑娘间,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有些人吓得脸色煞白,“我听说……熬雀舌是……是拔……”
拔|人|舌。
熬是怎么个熬法,纪筝不用多想。先抢步跪出来,“嬷嬷安。这些女子年纪小,没轻重,不知可否饶她们一回?”
为了几句抱怨,在别处不过吃几记打。
到南洋派,几句话害得舌头都拔了,管是关起来还是放出去,没了舌头,这几个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纪筝还是冲出来求情了。
李嬷嬷看她一眼,“为她们求情,可是旧识?”
这话问得巧,埋着陷阱。
纪筝听出话风,压低头,“不相识。相逢即有缘,怪我多嘴。”
李嬷嬷满意笑笑,扶起她,“筝姑娘是聪明人,可别
和碎嘴子有缘。”
说话时,她语气和蔼,动作和缓,就像是普通老嬷嬷。
但那几个女子,早被邪修们拖了下去。
无人敢阻拦。
纪筝听着纷沓脚步远去,女孩们的布鞋,在地上拖出两条泥痕。
她的指尖微微发麻。
出了李嬷嬷抓碎嘴子的事,屋子里变得很安静,没人再敢随便搭话闲言碎语。只有打水洗脸、折迭床铺、拆下钗环等活动声。
大家都累了,忙着睡下。
是夜。
侍女们休息的屋子里,一道身影钻出。
端着铜盆,跑到树下。拿着火折子,碰了好几下都没能点燃。
深夜寒风凛冽。
冻得人缩脖。
纪筝又试了好几下,火折子才点燃。她从怀里摸出一沓黄纸,其中夹杂的通讯符,被她一同投入铜盆,烧成飞灰。
通讯符点燃,那头的那伽与她,便心有灵犀。
与他心通类似,可用头脑对话一刻钟。
外表看,纪筝是在化黄纸,火光映衬着她那张画皮妖画出来的脸,这张脸不同于纪筝本身的气质,五官极尽妖娆,被火光照射时,幽幽如野鬼。
实际上,纪筝在脑海中,与那伽对话不断。
她简单报备了这边的侍女入选情况,提到了周兰泽阴晴不定的脾气。
那伽那头听说她没被为难,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那边也顺利,让崔惊樾出来接些生计,除妖扶正,崔惊樾十分擅长。就是用御鬼宗的术法,吓到不少围观者,解释清楚后,也获得了理解,没什么挫折。
就是神魂容易劳累,崔惊樾退下去时,那伽需要更深更久的睡眠,来稳固小师弟神魂,他自己也需要休息。
就是用通讯符脑中对话,也难掩困乏。
纪筝迟疑些须,还是问出了口。
“你一直熬着没睡,等我吗?”
“是啊。”
应声缠绵悱恻,却令纪筝瞬间毛骨悚然。
浑身的毛仿佛都炸开来。
她望着眼前蹲下的身影,被发跣足,鬼怪面具。她的心跳一剎那蹦到高点极限,几乎迸出胸腔,又缓缓回落。
“少主。”
纪筝冷静下来,“您怎么来了?”
突然出现的周兰泽,让纪筝不得不提前切断了通讯符。她暗道可惜,一刻钟没用完,同那伽都来不及道别。
“你在做什么?”
周兰泽蹲在铜盆边,随地捡了根树枝搅动铜盆里的灰尘。黄纸积压着,底下的都没烧透,一半是黄纸,一半被火烧,边沿灰色,慢慢被高温侵蚀。
纪筝忙转蹲为跪,“回少主,奴婢在祭祀亡亲。”
“亡亲?”
“奴婢父母双亡。”纪筝心想也符合事实,不算撒谎。语气里无尽悲哀。
“这样啊。”
周兰泽拉长了语气,忽而笑道:“这样啊。那怎么只有黄符纸,金银元宝,一个都看不见?”
三哥纪十一(三)
谁家祭祀,光烧符纸,不给底下人送钱的?
这么大个破绽,一下就被周兰泽抓住了。
纪筝回道:“是发财符,还有经咒。”
“嗯?”
“爹娘在世时,常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下世前嘱咐奴婢,多烧经咒。”
纪筝的说辞准备充足,解释时不疾不徐。
“至于金银元宝,另外再迭。亲手迭的,才有心意。”纪筝微笑看向周兰泽,“奴婢想等安顿好再说。”
周兰泽像是半点没怀疑。
“那你爹娘,还挺虔诚。信佛信道?”
纪筝随口胡扯道:“也不虔诚。有所求了,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