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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17)

作者: 龙织星 阅读记录

周兰泽长发散乱,青丝如渠,或直或曲,发丝铺开在纪筝雪白中衣上。

“少主起了?”

吱呀。

推门声响起,带来外界光亮,刺得纪筝抬手挡眼。

有个人的身影站在门槛边。端着什么。

桄榔。

颇大的声响。

春芝芝端着的盥洗盆,摔在地上,里头的清水,全部倾倒出来,盆也侧过来,滚了好几圈,撞在墙面才停下。

一片狼藉。

春芝芝看着纪筝,嘴唇发抖,“夏筝,你,你们……”

纪筝身旁,周兰泽被摔盆声吵醒,不悦地坐起身。

看清情况,周兰泽怒道:“手抖,可以切掉。”

春芝芝苦着脸,满眼受伤,忙跪在一地水里。“少主恕罪。”

“滚出去。”

春芝芝低着头,盆都不敢捡,就退了出去。

纪筝想起她走时少女怀春受伤的眼神,暗自叹了好几口气。

让谁撞破不成,偏让这位主儿撞见,她后面的麻烦,摘瓜扯藤蔓,得牵出多少事来。

别人或许为了学邪术,或许为了南洋派能庇护,春芝芝的眼神骗不了人,春芝芝是为了周兰泽。

一腔芳心,错付给狗。

纪筝嫌弃地看着狗少主,取了床头面具给他扣上。

忍住,这是三哥的身体,不能打太多次。

对死者不敬。

暴躁少主又要捉她手,纪筝一把打开,“你怎么和他们解释?”

周兰泽早就想好,“夜里去殿外看花,被虫子咬的。”

他加重了“虫子”的咬字。

纪筝微笑。还要阴阳她是“虫子”是吧。

行。

谁狗谁赢。

纪筝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回侍女住处去。

周兰泽横手拦腰,只拽住她中衣衣角。

“好姐姐,再留会儿。陪我。”

纪筝站着背过身。

从周兰泽角度看去,她的脸逆着光,神色不明朗,无端地让他感到压迫感,压得他有丝畏惧,可畏惧之下,扎根在心底深处,又钻出一丝安全感,令他生出想要依偎的眷恋。

陪他。

就算是想杀他,至少,他不会再孤单。

因为她本就为了啥他。

他没死之前,就可以一直索要陪伴,不是么。

周兰泽愉悦地笑起来,果真如他所愿,纪筝穿好侍女服后,停留在琬琰殿内。

喝茶,抽出木架子上的书来看,静静等他起床。

她不像侍女。

像公主。

他才是摇尾乞怜的内侍。

渴求着多一点、再多一点的陪伴。

纪筝摸到他的脾性,不能顺着来,得逆着他来,甩两巴掌,再给颗甜枣。

反而相安无事。

神经病。

琬琰殿内的书,和书阁的完全不同。机密度、机要性高多了,字字珠玑,都是内密。

纪筝一目十行,看得很快。

一盏茶的功夫,记了个是十之八|九。

放下茶盏,她起身去殿外侍弄花草。

那架势,半点没理睬周兰泽,完全没有“侍女”的自觉。

她莳花弄草,摆弄各色花朵。昨夜天黑,又被折腾,还没怎么注意;现在天光好,纪筝看得清楚,殿外种满了紫色花朵。

有羽丝状的,微风中摇曳,纪筝伸手去摸。

“别碰,会刺伤手。”

是周兰泽。他戴着面具,披着外衣,立在门槛边。

纪筝缩回手指,这才看清叶片下满是尖刺,稍不谨慎,就会被刺出满手鲜血。

她问:“这是什么花?”

“滨蓟。”周兰泽迈过门槛走向她,“娘亲在南国小岛带来的种子,喜好长在水边。”

纪筝看着绕琬琰殿一圈的人造沟渠,原来是为了给滨蓟花供水。

周兰泽的娘,喜欢滨蓟?

他走到纪筝身边,俯身,摘下滨蓟。

手指刺得流血,他恍若未觉。

“娘亲在时,总爱打理滨蓟。因为能想起家乡。滨蓟开放时,她就会一朵朵摘叶片,送给下人们,去火消肿。”

纪筝:“你娘,听上去很心软。”

“是啊,她很善良。”

周兰泽捏紧了滨蓟花。刺深深扎进手指,血流如注。

顺着手指往下流。

纪筝努力去想,这不是三哥,这不是三哥。

到底恨,不舍得伤了三哥。三哥死都只剩半截骨架,可笑,她连骨架都护不住,还是想护他肌肤不破。

于是捉了周兰泽冒血的手过来,看着哪里有刺,细细处理伤口。

周兰泽得逞般地轻笑出声。

继续道:“我娘太软弱了。她心在南国,不想嫁到这里。是我爹强娶她回来的。”

“若我娘不答应,我南国的外祖父外祖母便会遭殃。”

纪筝有些共鸣,“家人总是重要的。”

“是啊。”

鬼怪面具之下,周兰泽的唇角提到一个诡异的角度。

家人,总是重要的。对他来说。

处理好伤口,纪筝问了他纱布位置,翻开抽屉找到,替他包扎好,还打了个蝴蝶结。

心情好了些。

她想起从前哄三哥。三哥脑子不灵光,只有几岁小儿的智商,摔疼了,下人暗地里笑话他,趁着主人不在,都不去扶他,就在廊下笑。

纪十一比同龄人要高的个头,摔在地上,缩成矮矮的一团。

而那些比他年纪大多了的下人,站成两列,沿着廊道,看他爬行,痛得起不来,低声笑语。

“傻子爬不起来。”

“加油呀。三少爷?”

“吃那么多饭,白长个的啊。”

“这么爱笑?去太阳底下笑。”小道姑纪筝回府,看到这一幕,气得发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