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288)
纪筝:“又是制衡。”
崔惊樾:“是制衡,可皇帝对纪瑄,那是真信任。”他低头,凑近纪筝耳边,这便是最要紧的,“听说,他有预知能力。帮皇上避凶数次,皇上毫不疑他。他才实权那么硬。”
纪筝听了悚然一惊,“怎么可能?预知能力,这不是怪力乱神了?”
她再不济,和纪瑄生活过十数年,要是他真有什么预知能力,她会不知道吗?
想了想,她道:“莫不是自导自演?”
“先刺杀再救驾,还能自导自演,可他连皇上生病都能预料,提前找太医。”
“宠妃被怨气惊吓,差点落胎。他能提前防范。”
“江南水患、北部旱灾,西边犯境。”
“连这都能预料吗?”崔惊樾说着自己都惊疑不定,“听说纪瑄,他提前半年就开始做应对,逢凶化吉。孔明都未必这么准。”
“小师姐,纵使你们道宗请神预料,能如此之准吗?就是够准,能频繁这么多次卜算从不出错吗?能悄无声息扭转乾坤而毫无代价吗?”
纪筝:“这简直是……”
手握剧本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跃入脑海,纪筝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她从穿越后,渐渐被周遭环境同化。对前世时代的执念,只剩下寡淡的亲情,还有玩游戏熬夜真会猝死的教训。以及时不时冒出来的现代用语。
但那个时代的事,确实刻在了她骨子深处。
难道……是穿书?
否则纪瑄怎么会料事如神?除非他事先什么都知道!
纪筝大为震撼。
纪瑄是个穿越者……所以率先杀灭了纪家,拿纪家的覆灭,当垫脚石上|位?
纪筝摇摇头。
可……有哪里不对。
一个穿书者,提前预知剧情者,怎会不知规避自己的苦难?
当初她从戏班子领回他来,纪瑄确确实实吃了很多的苦,连腰都几近折断了,人也麻木不仁的。整双漂亮的眼睛,眼皮半垂着,毫无生念。
或许纪瑄是进纪府后穿来的?还是她及笄前夜穿来的?
否则怎么解释,他放火烧死她,狠心至极,毫不为所动!
纵使有疑点,也被纪筝强压了下去。
她故意忽略可疑之处,找到了个理由来宽慰自己恐惧的内心。
纪瑄是穿书的外来者,不是曾经疼爱她的二哥,才会变成另一个怪物模样。
只有这样想,她内心被复仇火焰燃烧的痛苦,才会减轻几分。
这些根本无法和崔惊樾诉说。
纪筝另起话头,“这些还可往后放放。如今要紧的,是进不去黎家。”
黎徜柏不设家宴,深居简出极少走动。
他们没机会进黎家。
崔惊樾听了犹豫良久,才道:“其实……还是有法子进黎府的。”
“什么法子?”
“迂回不行,那便长驱直入。”崔惊樾指了指外面,“这不是有现成的熟人吗?”
黄家。
黄家的背后,就是大哥黎徜柏罩着。
可……借黄家之便,若是让大哥认出了自己,反起祸灾。大哥当初对纪家那么绝情,定然不会放过她的吧……
纪筝知道这是兵行险着,可想起黎府那一魂三魄,狠狠心,“行,就找黄家。”
两人找黄家伙计,想见黄夫人。
黄夫人红疹病还未好,不想见客。遑论找她牵线搭桥,进一趟黎府了。
崔惊樾轻轻叹气,拽了拽纪筝的袖子,这是要走的意思。
他越如此,纪筝越是心中内疚。不由上前一步,对伙计道:“能劳烦替黄夫人带句话吗?”
黄家伙计还是笑脸,“您说。”
这油滑相,也只为伸手不打笑脸人,不得罪人,若不是什么要紧的话,铁定是传不到黄夫人耳朵里的。纪筝在爹爹那见过多少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清楚了。
她压低了声音,可语气却稍稍压重,“当年黎将军在相府的妹妹……我见过她。”
黄家伙计脸色微变。瞪圆了眼睛看她。伙计的眼睛里有片阴影走近,他更加惊得说不出话。只纪筝还未发觉。
“若想知详情,便让黄夫人,带我进一趟黎府拜谒。”
刀口舔血,莫过于此。
纪筝焉能不知拜谒被认出的可能,此时也只能为了寻魂,而装作是攀附黎家的权贵。
她紧盯着伙计,才发现伙计眼瞳里多出的那片阴影。是一个走近的人。身形高大。
待要转身去应对,冷不防双手都给人倒扭住。只听嘎嘣一声,一条左臂都给卸脱臼了。
纪筝登时冷汗直流!痛嘶出声。
崔惊樾掌不住,“你干什么!”冲上去要拳打脚踢去救纪筝。
话音未落,早有平日黄家暗伏的打手们冲出来,将崔惊樾麻溜地扭住,口中塞上布团噤声,一敲后颈,将其打晕。一通混乱,弄得他幕离掉落、头发散乱,好在是女式服饰妆容,未能叫人起疑心。
“这娘们,力气还不小。”
打手们暗捏了把汗,才望向纪筝那边。
“将军……您看……”
长身玉立的高大青年,斜眼过来,只一眼,吓得打手们退至一边,一声都不敢吭了。连黄家颇有几分脸面的老伙计,都默默垂下了头。
一时之间,黄家驿站里清了场。
就只剩纪筝和青年对峙。
风吹过时,店招哗哗作响。
纪筝左臂剧痛,不由咬紧牙关,隔着幕离,回望那扭住她的人。
大哥……
黎徜柏。
泪珠子从脸上滚下来。
人能习惯伤痛,但若健康享福久了,痛苦再来时,依旧无法承受。身上的伤痛如此,心上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