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00)
纪筝送客,“没什么事,将军就请回吧。好好查。”
“这里不容我,我自今日就走。也不必等端午了。”
她刚表明态度,冷不丁月门口响起惊呼,“阿张小姐!”
只见阿张在两个丫头搀扶下蹒跚而来,头面未梳洗,粗罩了层黑纱,身上虚虚披着件薄衫,露出的脖子处都是高烧未退的冷汗。
她行了来,张口先喊“大哥!”
黎徜柏条件反射似的回身,正把她接在怀里,“身子还没好,出来见风?”示意丫头将她扶回去。
语气无尽温柔,与将才问罪纪筝那迫人的气势,真真两个极端。
纪筝心里一刺。
扭身就想回屋收拾行李,哪晓得身后扑上来什么。
阿张撞在她背上,“江姐姐别走,莫厌了我,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纪筝小心回身,在阿张因虚弱而险些摔倒时,及时拉住了她。
防止被讹上。
“没什么错不错,阿张姑娘请自重。”
阿张假摔不成,人微微一僵,就恢复常态,继而猛跪在地,直接跪进梳妆匣的碎镜片里,顿时膝盖见了红。
她又探出手去扒拉那符咒,顿时手也被瓦砾石子刮花了。
丫头婆子们赶忙去拉扯她起来,黎徜柏是最着急的,直接打横将人抱起来,俊秀的眉都攒成一团,“为何糟践自己!”
阿张早哭成了泪人。一双手紧抓着符咒,捡起来自己撕了个粉碎。
“都是我的错,大家别怪江姐姐了。”
碎符纸洒了她满身,她蜷缩在黎徜柏怀抱里,倚靠着宽阔的胸膛,颤颤巍巍好不可怜。
黎徜柏卡着合适距离护着她,并无逾矩,可浑身压抑着火气。
纪筝了解他脾性,一看便知。
呵。好得很。
纪筝脑子发热,“我没看符咒,是给大家留几分脸面。阿张姑娘急着撕什么?怕我细看符咒,比对比对字迹是不是我所写?不是我的字迹,又是谁写的?是谁专门放进我送的梳妆匣里的?这可深究不得了。”
黎徜柏断然喝道:“够了!”
纪筝字字句句扎在阿张身上,他不能不回护。
“呵……”纪筝呼出一声,心口窒闷。
别人质问她可以,她质问他的“妹妹”,一句也多说不得!七年前早干什么去了,如今装出这副大哥保护妹妹的姿态,又是做给谁看!又是平复谁的内疚?
纪筝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抬手一巴掌甩他脸上的欲/望。
阿张顿时目光一闪,扑进黎徜柏怀里。
“大哥,是我。我找人去道观要的平安符,想送给你。还未曾送出,顺手收在匣子里。我身边丫鬟不知道,一时心急,瞎攀缘,才波及到江姐姐身上。”
纪筝苦笑,原来留了后路。
“害,竟是如此,一场误会。”金嬷嬷眼看黎徜柏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打圆场。
黎徜柏抱起阿张就走。
随阿张来的那俩丫鬟,不知何时摸到鹧鸪院里,正被崔惊樾拿住了丢出门来。丫鬟哭闹,手里举着钗环手钏子来,“小姐,丢的首饰找到了,原来在这呢?”
下人哗然,金嬷嬷最好事的,这时都低了头。
无他,将军整个人周身结冰一样。金嬷嬷是懂他心情风向的,心里骂那俩丫头蠢笨,不知见好就收。非在这档口上还找补。
果真,黎徜柏深深看了阿张一眼。
阿张毛骨悚然,不自由主低了头。
黎徜柏道:“既然小姐的东西,你们看管不好,那手也不必要了。”
“什……什么?”丫头没听明白,还在演戏,昌平指挥小厮过来拖了丫头就走,“碾了手,卖出去。余者家人,一并逐出去。”
“不要!”
俩丫鬟吓呆了,哭天抢地,到底都被拖了下去。
整个鹧鸪院,鸦雀无声。大家都垂首不语。
一时只听见两个丫鬟哭嚎的声音,还有个丫鬟拼了力朝阿张跑去,“小姐,小姐救救我。”
黎徜柏被拽住衣角,罕见地没有避开,似乎想看看阿张什么回应。
阿张面纱罩下脸色早已涨红,柔声道:“大哥,是不是罚太重了?那丫鬟,家里好几口人呢。”
后半句说得缓慢,丫头听了浑身僵住。
只敢哭,却不敢闹了。
黎徜柏隔着面纱抚摸阿张的下巴。
“妹妹,你真当我这……是慈善堂了?”
阿张颤栗。
他十五岁便能以五十骑闯入大营,取叛徒首级回朝,那叛徒可是同他情同手足多年的拜把子兄弟。可见他从非温文尔雅。
他只是习惯表现温和。
黎徜柏:“带下去!”
昌平明路亲自上来拿人,不容二话。
阿张盯着丫鬟被拖走,自己抬头,只看见黎徜柏刀削般冷硬的下巴。她这才发现,这男人并不是看不出她的把戏。只是护短装傻罢了。或许说不定,她能闹大,亦是他默许计算之中。
是他推波助澜?
阿张的目光随着思考落回纪筝身上。
他……他对这个江芙是不是……
满腔恐惧,瞬间点燃为妒火。
不行,大哥……是她的。
……
黎府角门外,两道身影匆匆走了,行至鹧鸪院落锁。
崔惊樾摘下幕离,“小师姐,黎徜柏太狠了,那两个丫头的手都成血糊团团了……虽说她们污蔑你在先……”
“到底罚重了。”纪筝冷眼道,“何况,她们是受人指使。”
黎徜柏怎会不清楚,今儿的连环计,皆从阿张那惹出?他只是舍不得伤“妹妹”,便用两个丫鬟当马前卒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