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16)
“我没资格替她原谅,她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你本可以救她!本可以救你的养父、救你的义弟!”
纪筝奋而站起,匕首出水,割开水面。
清水一滴滴滴落在冰冷的凉亭地面上。
纪筝看到黎徜柏错愕而惨白的脸庞。
“你带兵数万,连家人都护不了周全么。”
“不是护不了,是不想护。”
他急了,“不是的。那日我人已到城门外,因宵禁无法入城,派人打听,通融一二,只放我进去…… ”
“大哥!”
女子凄厉的呼喊,再次打断了黎徜柏的话。
他一瞬凝滞,以为幻听,可他反应过来,这一声“大哥”,并非出自纪筝口中。对方看他时,尽管眼圈发红,但神情始终坚毅倔强,没有分毫心软。
那一声大哥,由远及近,是出自飞奔而来的阿张。
阿张一跑来就扶住他,双手想检查他的伤口,看太严重又不敢摸实了,只有眼泪无尽地往下流。
“大哥!是不是姓江的伤了你?你等着,我找大夫,我去找大夫。”
阿张恨恨地剜了纪筝一眼,高声呼喊下人找大夫。
纪筝笑了,“将军,淑妃可是爱重我与妹妹,要是我们两个大活人在府上不见了,你可怎么交差啊,将军?”
威胁之意,不明而显。
黎徜柏脸色更差,“你竟以为……”
以为我会害你吗。
“江姑娘放心,这是我自己不小心伤的。”
黎徜柏突发此语,阿张一脸惊讶,她分明在灌木丛中瞧得清楚,是大哥与江芙距离贴近,而后江芙又清洗匕首。虽然她躲得远,听不真切,但看得是清清楚楚。
大哥竟这样回护江芙?
阿张一口气差点喘不匀,到底是忍住没有质问。还是跑去叫大夫了。
在她着急奔忙的时候。纪筝不紧不慢地经过了她身旁。
这一场伤上加伤,饶是常年健体的黎徜柏,都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地。
而此时,宫中淑妃秘密召见纪筝,的确是喜脉。
一如纪筝当初所预料。
因着忌讳,前三个月,淑妃有喜之事不能外传,还需一切照常,多多遮掩,谨防滑胎。
纪筝进宫次数稍稍频繁,她十分小心,开始戴面纱。逢人便说是脸上有疤,而崔惊樾不常陪着过去,怕自己暴|露了男儿身。他仍是各家走动,打探消息,积累人脉,以备不时之需。
等纪筝空下来的时候,淑妃的胎已经坐稳了,逢人脸上就带几分笑。
可谓是春风得意。
那些曾暗地里笑话她是不下蛋的鸡的人,都不得不见了她赔小心。
帮助淑妃固宠有功,纪筝愈发得了淑妃的青眼。不仅时常要召她入宫,而且平时大小事体,都仰赖纪筝占卜,出行也要占方位、宫中风水要时时排查,看是否有人相害。
纪筝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做不到凡事料事如神,只勉力维持罢了。
淑妃本就是表面好相与,内心多计较的。
自怀胎后,计较心更重。面相鹰钩鼻更尖锐了,笑时钩入人中,若是得罪了淑妃,必被她报复。且心机重、城府深,心眼小,每一分一厘算计得都清清楚楚。对于这样的人,纪筝谨记师父的教诲,宁惹君子,不惹小人的。
因声名益发大了,纪筝出行更加避开人,生怕被二哥的眼线瞧见了。是以除了贵妇们,没几个见过江氏姊妹的庐山真面目。
淑妃怀胎五个月时,再怎么注意不过食,难免显了怀。
皇帝虽还往蘅皋宫来,但不留宿了,常常只是坐会儿就走。偶或上茶时,宫女们还听见他开玩笑似的说淑妃:“脸怎么又圆了?中秋的月饼。”
臊得淑妃好几天见不了人。
没几日,昭武将军又暗送西域美女入宫。美人能歌善舞,又会喂葡萄行酒令,给了皇帝十足的新鲜感。
皇帝开始专宠这西域美人,连淑妃这都不大爱来,顶多给点赏赐。
而眼红淑妃许久的贵妃,则暗中护着这西域没人兴风作浪,只管捧杀看戏。
“情降?”
出宫散心
纪筝听了淑妃的问话,不由反问。
她马上摇头,“万万不可,恐伤身。”
淑妃孕期,情绪波动起伏,立时泪水涟涟。
“怪我不争气,笼络不住皇上的心。让那碧眼狐媚祸乱宫闱。”
“情降乃邪术,师门所……”纪筝收住话,“道门中人皆不齿。”
淑妃摸摸鼓起的肚皮,“我是为了肚里的孩儿,有他父亲的疼爱做依靠。”
到底是多年得宠的妃子,哭起来我见犹怜,梨花带雨,纪筝都忍不住心生几分怜惜,轻声劝说:“邪术必反噬。自己或疯或傻或丢命,还会殃及后代子孙。”
淑妃:“江娘子通天的本事,还怕被反噬?”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一力捧杀,笑得纪筝心里像凉针扎了下。
一叶障目的人,是劝不醒的。
外行人淑妃,以为反噬只会落在施术者头上么。
纪筝心里寒凉一片,语气温温吞吞,“容我回去查查书。”
淑妃执了她的手,破涕为笑。握纪筝的手,用力到发紧。
……
不日,江娘子犯了麻风病,包头包脚,被紧急送出宫。
出宫后,纪筝来到梅花巷,与事先约好的崔惊樾碰头。
崔惊樾扶了她,进入早订好的客栈厢房。
“水早打好了,水温正好。”崔惊樾关好房门,看见纪筝脱下面纱,脸上脖子斑斑点点的红,洗脸了都没消,“小师姐,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