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67)
两个小兵看兵爷脸色,早递上他的鞭子来。那粗俗人物根本不顾脸面的,面对的又是下九流的戏子,抬手就挥鞭。
兵爷的手臂小树一般粗壮,那鞭子挥得呼呼生风,尽数从顾眉上方过,不叫他起来。逼着顾眉维持下腰的姿势。
芳姨早吓得跑到台下,想去劝阻兵士,被班主拉住,“你不要命了?”
兵爷嚷嚷:“翻不翻?你翻不翻?”
说话时,吐气里酒味、肉的酱腥、禀赋的口臭都往外涌。
顾眉一阵恶心,可反弓着身躲鞭子又岂是轻易的。所幸他艺高人胆大,平时苦练,还可勉强支应,并没有挨着鞭子,受什么皮肉之苦。
躲避时,不得不凌空翻筋斗。
兵爷哈哈大笑,鞭子挥舞得更带劲,鞭子一起一落,搅得台子上木头的桌椅布景,通通七零八落,木料钉子散了满台。溅出的木头碎屑都打在顾眉脸上。
这时,顾眉内心真是烦腻。这种没脑子的剧情,到底还要多少回?
一分心,翻筋斗不觉,手掌心一滑,像是蹭到什么油腻。
待要保持平稳,已是不能。
动作变形,手脚都不受控制。
顾眉只觉腰上一凉,猛地剧痛,只听清脆骨骼响,顿时人就躺倒了下去。动都动不了。
耳边嘈杂,什么都听不见,五感都退化了一般,眼前发黑。
只腰上一阵阵剧痛,痛得人天灵盖都要掀出去。
“不好,不好,腰断了!”芳姨尖叫上前。
她失了棵摇钱树,哭得什么似的。招呼班主,仔细轻手轻脚,把躺着的顾眉翻过来一看,割开小衣一看,血瘀都爬满了下半腰,人定是残了。
再伸手探顾眉的鼻息,气都喘不匀。若有似无的。救不救得回来都难说。
芳姨哭叫着找大夫。
兵爷惹了祸,见闹大了,趁乱就带着小兵跑了,连鞭子都没要。
过两日,芳姨招呼院里的壮汉去讨赔偿,人家早拔营去下一处了。他们正经军营里的,兵器在手,芳姨这帮壮汉又哪里敢硬抵,戏班子只得咽下这口气,吃了闷声亏。
暗地里,芳姨不知咒那兵爷多少回。
以后得一回子,丢一年命才好!
顾眉人是救回来了,可惜落了个残疾。
莫说唱戏耍把戏,连日常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没一月,芳姨就叫苦连天,“延医请药的,比白底江的吞金兽还厉害啊。这一月下去多少钱。”
班主劝道:“他也给咱赚了不少子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厢夫妇两个一唱一和,在院子里高声得嚷,生怕屋子里趴着的顾眉听不见。
顾眉窝在炕上,忽地笑了一声。不冷也不热。
终究忍不住了。
芳姨自道仁至义尽,晚上来同顾眉说了一番心事,叫苦叫穷,都扯到自己出身也是戏子,谁不是命苦上去了。
顾眉腰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冷痛得打寒噤,实厌耳边闹吵,问道:“芳姨,想如何安排我?”
芳姨一喜,爱极了灶冷他递柴火,压抑欢喜,沉声道:“你这孩子是最懂事、最通透、最伶俐,也最最刻苦的。想不到这么一桩祸事来。”
顾眉不愿听这些废话,道:“芳姨,您直说吧。”
芳姨赶忙儿地接了茬,握住顾眉的手,摸了又摸,拍了再拍。
“咱们相识一场,姨把你当自己孩子,总要给你找个好去处,下半生有靠,不至于叫人欺|辱饿死了去。”
“你还记得那袁本大老爷吗?他愿意养你。”
顾眉脸色煞白,惊得咬到舌头,混着疼含混道:“我不去!”
却说这个袁本,也是个兵匪出身的,混了军职后,自己暴|虐,党羽手下又太招摇,被刺杀不在少数。他想着银子捞够,主动退了,交给了心腹,自己则在小镇上安了家。风光富贵,不比西京京都差,而且天高皇帝远,他又不造|反,倒盘踞一方,成了个地头蛇。
这人年纪都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一张老脸因为纵|欲,早就是眼袋下垂,白发多多,脸上都有早年打仗风吹日晒落下的老年斑,脸上生横肉,三角眼露凶光,很是个毒瘤。
袁本酷爱听戏,就常来戏班子里关照。
他这个人不爱强夺,就喜欢磋磨人心性,叫人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话。
顾眉这根好苗子,袁本从小就看好了的,只是看他是根硬骨头。才等了几年。
有人私底下传,那些经常来捣乱的主顾,兵那条路子的,大都是经了袁本授意的。
顾眉知道,二次修复bug之前,游戏里是没有这个“袁本”的,他不知其来头。约莫是新立的人物?特意来针对他的?
不过袁本名声在外,可是个好色暴虐成性的。女子男子他都玩,到手了,在地牢里割人脖子放血玩,等人惧怕死了,再绞了人头发,当温他酒炉子的燃料,可是个没人性的。
顾眉自知自己残疾,落到袁本手里,漫说生死难料,不知要受多少的折|辱!
这些退下来的“权|贵”,早年还杀了那么多敌人,心理都有创伤后遗症,十足的是变|态。
顾眉越想,脸色越难看。跟金纸一样了。
芳姨笑着劝道:“傻孩子,去了袁老爷那,锦衣玉食的,有人侍奉,有人疼,为什末不去?”
顾眉顶道:“他家里人口多,口舌是非。到时闹大了,怕牵连了戏班子。”
芳姨想起袁本找她时,那开了三箱的金子,眼睛都是直的,早已是顾头不顾腚了。有那金子,散了戏班子,另找个地方住大宅招丫头伺候,这辈子都荣华富贵享不尽,谁还想开戏班子没一日消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