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379)
当这个支点出问题时,他就绷不住了。
在烧死她之前,他已经尝试过多次自尽方法,可都没有用。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又死了多少次……
就像廖子明说的,纵然有复活的本事,可每次死亡的痛苦,真真切切。也不是白受的,这是纪瑄自己的果。
唇边忍不住溢出一缕长长的叹息。
纪筝重新抬起了头。
到此,这最后一丝心魔,已是没有了根基。
恨无可恨了。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还是未能消除,只能解释为,还需要时间消化吧。
廖子明见她叹出声,朝地上残废的纪瑄努了努嘴,问道:“咱们拿他怎么办?”
“放着吧。会有人接他的。”
廖子明叹一声,不再多计较。
只是,他到底好奇,这回忆里游戏、电脑、穿越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想问纪筝,可抬头看见她那冷漠的侧脸,鼻子中段凸起好看的一节驼峰,更添冷冽,他又不敢再问。
问了又如何,她不会答的。
一路无言,颇为尴尬。
廖子明拿了些话来劝纪筝,自己心里都是不忍的,“他那样的一次次经历,脑子怕是疯了。就是后来遇见你,看着能疼人,其实心里是没好的。”
纪筝深吸一口气,仍是长长叹出来。
阶梯不长,她却栽了两次。磕得鼻子尖有些发红。
廖子明扶起她,“脚滑了?可当心点。”
外头下了雨,她踩了两次水坑,都跌在水坑里。
廖子明受不了了,直接背起她走,嘴里嘀嘀咕咕:“真不知道是我瞎了,还是你瞎了。路都看不清不会走?”
明明自挖一目的是他好吗。
纪筝失声笑出来。伏在他背上,轻轻颤抖。
廖子明迎着斜风细雨,步在漫长的宫道上。雨声沙沙,屋檐坠雨,清脆滴答。
雨丝飞斜进他仅剩的眼睛里,流进他的后脖子里,只不知道为何,有些雨水是凉的,有些雨滴,却是温热的。
……
不多日,赵故等一干亲信寻到纪瑄,将其接回去诊治。
果然,纪瑄回去后受不了自己是个废人,想法子自尽了。
纪筝听闻消息,在廊下剥着宫里新进的莲子,看蘅皋宫的一卷幽帘,随着宫女的进进出出,轻轻拂动又坠落。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再睁眼,她重新回到了入宫夜。
不知第几次面见淑妃,解开前怨,重新结盟。
很奇怪,这一夜,纪筝等了很久,没有等来纪瑄。
等她与淑妃结完盟,又去牢房见了师父扶摇子,确认他只是瘦削些,身上没有伤,人没有被太过苛待,纪筝方松了口气。
廖子明在一旁啃着个苹果,极是无聊的,“你到底叫我来看什么?”说话时,神情是百无聊赖的,可那双眼睛,仍旧是完整的,秀气而泛出盈盈水光。
死亡、复活、重启,到底是恩赐呢?还是诅咒呢?
至少,对廖子明,算是上天的恩赐。
吏部尚书纪瑄,深夜发疯。
这个消息,在宫内不胫而走。
起初,纪筝还以为是假消息,但这事儿越传越凶。听说前朝都乱了套,都因纪瑄这一倒下,朝堂势力重新瓜分分割。从前他手下的人,有负隅顽抗的,也有见风使舵另投他人的,搅得朝堂之水一团乱。
纪筝猜想,黎徜柏必会趁机广收门士,不过肯定是暗暗的。他避嫌,皇帝照样不会信,定会扶起另一个“纪瑄”一样的势力来。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潮接一潮。
曾经风光无限的天官大人,又有几人还记得?还乐意费神去关心他的境况?
还是崔惊樾、黎徜柏,接连向皇宫内递了口信。
【纪瑄已疯。家产为人瓜分,众叛亲离欺他辱他,落井下石者众。唯赵故忠心,接他至别院,请婆子照看。街坊常闻,院中传出纪瑄呼喊,似是而非,似在喊谁回来了。有恋其美貌者,夜欲翻墙,被赵故的人拦下。】
他的确是疯了。
纪筝口中苦涩,本就心气不顺,去牢房里看望扶摇子,师徒俩大吵一架。
“筝筝,这是皇子,关乎多少性命?你怎可意气用事,生妇人之仁!”
纪筝:“如何是妇人之仁?莫不是男子无德、无仁、无智?只凭一腔孤勇在莽闯?”
扶摇子在牢房中打坐,气得几乎站起。
“那妖妃许了你什么,你这样死心塌地?”
纪筝:“这孩子,是她托我求来的。我是必须要帮她的。”
“这孩子能结胎,因是我造,果我逃不开,避无可避。与其来日报,不若今日报。”
扶摇子重新盘好腿,将下头压的腿,换到上头来,“什么意思?你细细讲来。”
纪筝将之前寄居黎府,因自己无权而不得不结交淑妃的原委道来。且解释了,“淑妃想母凭子贵不假,不过,她本身是爱孩子的人。”
扶摇子听了,深思良久,叹道:“你替她招了这么个童子命来,无用,无用啊。”
他知道阻拦不得,纪筝要做什么,就是犟牛脾气。只得心中深恨,无奈任凭她去。
不过,老头子有自己的坚持,选择被关在牢里,自己自苦。
纪筝道:“淑妃若顺利产子,应当会放了您。”
扶摇子摇摇头,“难说。”
扶摇子一连发问:“她若生的是女儿,要你貍猫换太子,你换是不换?母凭子贵后,她求更多,你帮是不帮?”
“不换。不帮。”纪筝倒是答得爽快,“我只保她母子平安。”
扶摇子冷哼道:“你自己想得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