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奋斗成地府土地公(422)
“知道我是凤主后,这还是你第一次唤我大哥。”黎徜柏刻意忽略心头的一阵痛意,却还是不忍忽略妹妹的需求,“如你所见,我确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了。”
黎徜柏过分坦然,倒让纪筝一时不知作何言语。
凤主将她的沉默,理解为了再次冷漠。
卿回是这样,妹妹也是这样。当她不想搭理他时,甚至以死求自由,他根本毫无办法。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在追逐心里那轮明月时,一点点被推进得不到回应的深渊。
此刻,哪怕彼此握着牵巾的两头,他们依然各怀心思,伺机想杀掉对方。
他们之间,依然还多了讨厌的第三人,从小白龙,到小师弟。
得不到回应,无穷无尽的冷漠,会积累成一块块绝望的垒石,压到他濒临失控。
黎徜柏停止脚步。
忽地,他侵身朝纪筝压了过去。
纪筝身后,那伽肌肉绷紧,差点下意识暴起保护纪筝,竟硬生生忍住。
黎徜柏夺过纪筝的手腕,放在自己后剃发上,自己压低头埋在她耳边,忍着吸嗅她气息的冲动,他的字词压抑而克制。
“要想杀我,你可得抓紧机会,从这下手!”
纪筝的手指动了动。指腹是他粗糙刺猹的短发。
决战
像他一样,扎手,扎人。
用情杀人。
纪筝有点明白阎王那句戏语了。
黎徜柏用情,比她想得要深。
纪筝缩回手,忽觉一阵头晕,她摇了摇头,四肢乏力,身体有软倒之势。
“你……头发……”
抚摸完凤主黑发便如此,定是他动了什么手脚。
纪筝强撑着,几步踉跄,尽量靠近那伽求救。
那伽一把接住她。抱在怀里。
小道士早已抱了必死之心,面色沉郁。
他抱住纪筝,用的是那种绝望的箍得人腰疼的抱法。手臂分别横在纪筝的肩膀和腰上。完全禁锢住她。那伽咬着她的耳朵,喁喁私语,只似情人缠绵。
“别动,我会杀了你。”
纪筝上一秒稍稍感到安心,闻言瞪大双眼,满眼不可置信。
她没有了力气,只能动动眼珠看向上方。她想看清那伽的脸,可小道士碎发挡在额前,落下阴翳,叫人看不清他的双眼是何情绪。唯有他紧绷的唇角,显示他此刻异常坚决。
“那伽……为什么……连你也……”
咫尺之遥,黎徜柏笑声爆发,从隐忍低笑,变作哈哈大笑。
“为什么连他也背叛了你,妹妹,想问这个吗?”
黎徜柏笑道:“可得感谢你的‘好师弟’,为了换长生续命法,帮我在你的食物里,下了一点药。”
纪筝眸中划过痛怒,看也不看黎徜柏,还是盯着那伽。
少女颤抖纤细的手指,艰难地搭上小道士的手,想要抓紧,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仰头用质问的目光,盯着他,“为什么……”
直到这一刻,她都不相信,那伽背叛了她。
“我们不是约好了吗?”纪筝终于含了哭腔,“我若先你一步死了,你来接我。若你有意外,我也会去寻你……再续前缘。”
“为什么……为什么要求长生。”
“长生,比我重要啊。”少女眸中含的泪光一闪,眼泪滚下来,只留下沾湿的眼睫。
仿佛尖刀,一刀刀,密密麻麻,扎在小道士心上。
小道士像是不堪重负,抱着她跪下来,膝盖撞在红毯上。后背拱起,埋入她颈间,颤抖得不能自已。
他无法解释。
这幅画面取悦了凤主黎徜柏,他甚至颇有耐心地解释起来。
纪筝才知道,是阎王牵头,那伽见过凤主,按照凤主所言,给她下了卸力药。
黎徜柏踱步过去,食指划过纪筝的脸,手指顺着边缘滑到下颌。像在勾勒一笔人物画。
“别怕,只是没力气,过几个时辰就好了。”黎徜柏笑起来,“妹妹,我说过,你只能信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纪筝望着天空,颈侧是小道士,他的眼泪落在她锁骨上,温度一瞬就逝去,泪水发了凉。
她像是认了命。呆呆地望着天空,任眼眶中的泪水风干。
“把她给我吧。”
黎徜柏几乎是将人从那伽怀里夺过来的。
出乎他的意料,“崔惊樾”像是知道自己背叛小师姐,做错了事,软了骨头般,稍稍一挣就放手了。
黎徜柏打横把纪筝公主抱起来,感到一丝不对劲。
怀里的嫁衣少女,动了动,她扭头看向那伽。
那伽抬起头回望,眼神讲述了一切。
他自私一次。至少,不要让她讨厌自己。
她回去后身居神位高座,会不会有点寂寞?想起他时,能不能不要那么厌恶,不要想起他就是个叛徒,死得该。
所以,戏码他做足了,凤主给的药,被他私自换成了剂量更小的卸力药,方才拥抱时,他已偷偷给纪筝喂了解药。
不出片刻,纪筝身上的力气就能回来。
冤鬼路上阴风阵阵,摇铃幡随风而动。
人间亡者新故,家族亲眷请来道士,举办超度送葬仪式,道士摇铃颂唱,身后领着一群亡者的亲人,焚香跪拜,指引亡者头七回家的路。
这地面上响亮的摇铃声,便也能跨越限制,传到地府来。
时断时续,不甚真切。
传到冤鬼路上时,铃声就更加飘渺不定。
三人无声地进行眼神交锋。
道路两侧的鬼民房屋里,墙头,有人影一闪而过,谁也没有发觉。
凤主先动,脸色冷冽,他感觉到了怀中少女,提早恢复了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