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栖自然知晓女孩为何如此反应, 只是不打算像以往那般去哄她。
一直以来女孩都不切实际的相信所谓的公平正义。
可她忘记宫廷是尔虞我诈的危险丛林,实力才是唯一的法则。
不多时, 赵晗从外入内,亦察觉到气氛凝重, 抬手奉上药膏上前出声:“主子,奴调制一种清凉提神和驱蚊止痒的药膏,西苑侍读试用效果都不错。”
岑栖探手接过药盒, 观察成色,轻嗅气味道:“其中似乎含有薄荷成分, 这是你看医书钻研而成?”
“是。”赵晗颔首应。
“此物正是适用现下时节, 盛夏容易疲倦暑热, 又受蚊虫困扰,兴许也能制药贩卖民间造福百姓。”
“奴亦认为此法可行, 现下炎热,而且蚊虫居多,应该会有用处。”
岑栖赞赏的说:“你做的很好,另外今日的蹴鞠比试观看觉得如何?”
赵晗站立一旁从容应答:“今日得胜的蹴鞠队都是权臣或是皇女,比试十分激烈。”
“那依你看各参赛的蹴鞠队与西苑侍读相比有几成胜算?”
“这恐怕不好推断,毕竟赛场比试未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
岑栖见赵晗如此说法,便转而问:“对了,你可曾打听过张太傅的蹴鞠队情况如何?”
“奴今日观赛时特有留意,张太傅挑选的人,身量体块都比西苑侍读优势,而且肤色偏深,估计个个都是族中蹴鞠强手。”
“是啊,西苑除了你,过去从来没有侍读参加蹴鞠比试,到时会是场恶战。”
赵晗见此,有些意外,这位从来都不会提前透露心思的主,竟然会表露如此担忧,实在蹊跷的很。
这只是一场蹴鞠比试而已,栖亲王难道很看重?
可赵晗觉得栖亲王并不在意胜负输赢,她对外向来都是随遇而安的闲散姿态。
否则西苑也不至于今年才是第一次参加宫廷蹴鞠比试。
“行,你下去休息吧。”岑栖指腹摩suo药膏瓷盒,视线看着赵晗说道。
“是。”赵晗退离内殿。
脚步声远,殿内恢复寂然,岑栖向后依靠软枕,脑间思索今日比试布榜名单,探手欲端茶,却发现空荡无物,缓缓出声:“怎么还不备茶?”
“哦。”柳樱回神,收敛情绪,连忙起身动作,从一侧提起沸水壶倒水浸洗茶盏,而后泡茶,热雾腾升时,茶叶舒展浮沉,水中渐而晕染茶色。
岑栖视线落在女孩白嫩脸侧,因蚊虫叮咬而落下几处鲜红斑点,徐是她耐不住痒而用手挠抓,更是红的突兀明显。
待将茶水奉上,柳樱没有如过往那般就坐矮榻,而是选择静候一旁。
“你,坐下。”岑栖见女孩如此生疏略微不悦道。
柳樱迎上美人姐姐不容置疑的目光,只得上前落座,却仍旧是缄默不言。
岑栖浅饮茶水,猜测女孩可能是不喜自己先前回答,而暗自置气,只得主动出声:“你试试把这盒药膏抹在蚊虫叮咬的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消肿止痒。”
语落,柳樱听话的打开瓷盒,指腹挑起药膏,自顾摸着脸侧。
可惜抹药的位置并不精准,而且因为药膏带有淡绿颜色,因着没有摸匀而显得像是在涂花脸。
岑栖捧着茶盏,视线看向女孩滑稽而脏乱的脸蛋,峨眉舒展,轻笑道:“你就不会去照镜子涂药吗?”
此时的柳樱还未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只是觉得美人姐姐情绪有些莫名其妙,就像藏在云雾,让人看不真切。
不过柳樱还是听话的探手捧起瓷盒,下榻往内殿里侧行进,对着平日里美人姐姐梳妆台的铜镜张望,才瞧见自己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药膏!
柳樱尴尬的耳朵泛红,脚趾抓地!
很快,柳樱从梳妆台前起身回到矮榻旁,将盛放药膏的瓷盒放回矮榻方桌出声:“我都已经擦好了。”
岑栖目光打量女孩发红的耳廓,忍笑出声:“这盒药膏本就是给你用的,自己收着慢慢擦吧。”
夏夜里蚊虫叮咬是常事,不过西苑主殿向来熏香防蚊,再加上有佩囊驱蚊,岑栖很少受困扰。
可今年不同往日,蚊虫似乎不惧怕驱蚊佩囊,女孩出主殿一会,脸侧就已经落下好几处红点,瞧着有些刺眼。
柳樱见美人姐姐如此说,脑袋里冒出猜想,迟疑的询问:“难道这种药膏是姐姐专门让赵侍读给我研制的吗?”
“宫外开设的药铺生意不紧气,所以才想开设新的药物,而新制作的药膏恰好需要实验,侍读们都要试用。”
“这样啊。”
嗐,真是脸都丢到太平洋了!
“你怎么会觉得是我特意命赵晗给你制药?”岑栖眉眼含笑看向窘迫红脸的女孩,更是一针见血的说,“刚才一直不见你出声,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当成冷漠无情的坏人,讨厌的不愿理会我。”
柳樱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正经模样的美人姐姐,好似自己的心思都被看透,弱弱的解释应:“我、我没有。”
岑栖目光瞧着女孩局促模样,直白道:“你是说没有讨厌我,还是指没有把我当成坏人?”
女孩一直把自己误认成温柔善良有爱心的人,虽然岑栖愿意配合扮演她的期望。
不过岑栖并非所有事都能迁就女孩,比如今日的事就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