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岑栖其实想更正女孩对自己的认知。
现下似乎正是个合适的机会。
柳樱被问的有些难以应答,只得如实应:“我没有讨厌姐姐,只是觉得有些陌生。”
一直以来柳樱都先入为主以为自己了解美人姐姐的全部。
所以会下意识的认定自己猜测的事,美人姐姐肯定不会出错。
可随着接触美人姐姐,柳樱发现她有很多跟想象不同的地方,其中甚至还有不少相反的面。
温柔细心,冷酷淡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情,美人姐姐竟然都有,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这有些冲击柳樱的认知。
而岑栖当然知道女孩的陌生从何而来,自己有时会配合她的设想,所以特意营造她所期盼模样。
虽然是伪造的假象,但是岑栖并不讨厌。
只要不违背利益相关,又能让女孩更喜欢信任自己,岑栖不认为自己抉择有错误。
“你指的陌生是因为我今日没有跟你的心思一样吗?”
“不全是。”
岑栖目光落在女孩模样,困惑的出声:“莫非你还是觉得我说的不对?”
柳樱迟疑的点头,而后又飞快的摇头应:“应该也不是。”
这回答让思绪清明的岑栖,难得陷入疑惑,不解的询问:“那你为什么而置气?”
本以为女孩是不明白自己话意,又或是不喜欢自己处事方式。
谁想到女孩竟然都否认了。
柳樱探手挠头,面露纠结的思量道:“我知道宫廷里最重要的是尊卑有序而不是正义公平,所以如果想活命就不要多管闲事,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而姐姐说的只是残酷的事实。”
“你能这么想那就最好不过。”岑栖本来担心女孩脑袋迟缓又固执,那自己还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
话语未落,柳樱沮丧的出声:“可是姐姐不一样,我觉得温柔善良有爱心的姐姐,怎么能服从这种残酷规则呢?”
小说女主是温柔善良有爱心的人,就算不能施以援手,那也不应该表露如此理所当然的淡漠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现在柳樱仍旧想不明白原因。
岑栖见女孩如此言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原来女孩是觉得自己不符合她的期望人设,所以失望了么?
从初见至今,岑栖能明显感觉女孩对自己有先入为主的错误认知,所以她才会特别热情真切对待自己。
如果察觉自己不符合女孩虚构的设想,她会作出怎样的抉择?
岑栖不敢深想,神情骤然严肃,墨眸看向女孩,幽幽道:“每个人都会随着时间或是经历而性情变化,而宫廷又是世上最残酷的斗兽场,四皇女如今深受女帝喜爱,你告诉我,如果我不冷漠无视,又能怎样?”
柳樱被问的沉默无声,眉头纠结的拧在一处,犹豫说:“对不起,我没想过要让姐姐以身涉险,只是觉得我们就这样无视她人遭受欺负,以后四皇女岂不是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害人吗?”
“丛林里有弱肉强食的等级规矩,老虎,豺狼,野狐,又或是山雀野兔等,四皇女充其量只是豺狼而已,她亦有畏惧的弱处,打蛇打七寸,你总听说过吧?”
“姐姐,指的是什么?”
岑栖不欲点破,只得提示道:“你把丛林换作宫廷想想,宫里谁是最凶猛厉害的老虎?”
柳樱不假思索道:“那当然是女帝,不过姐姐方才说女帝很喜欢四皇女,老虎没道理对付豺狼吧?”
而且这只豺狼还是老虎的亲生骨肉,怎么想都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水滴石穿,铁杵成针,只要有心思,就算是一块严丝合缝的石壁亦能被发芽的花种一点点钻出缝隙。”
“姐姐,这话听起好复杂啊。”
岑栖瞧着女孩茫然模样,无奈道:“我对你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宫廷之中最脆弱就是信任,只有共同利益才是捆绑一切的基石。
利益相悖时,血脉骨肉亦可互相残杀!
柳樱见美人姐姐说的讳莫如深,实在不想废脑筋,只得出声:“姐姐要找发芽的花种,还是去找花匠要吧,现在只能希望那受腿伤的小姐姐能够早日恢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岑栖抬眸看向女孩,不可思议的叹道:“你虽然脑袋不明白,但是说的话却很有用处。”
今日四皇女踢伤的是太仆嫡长女吴娥,蹴鞠比试虽然结束,可蹴鞠之外的事情却不会就此作罢。
花种,其实已经出现眼前了。
“我说了什么有用处的话呀?”柳樱好奇询问。
岑栖探手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浅饮道:“你自己慢慢想吧。”
见此,柳樱只得停下追问,暗想美人姐姐真是很爱打哑迷呢!
午后黄昏,飞鸟入巢,漫天晚霞湮灭天际,赵晗安排宫奴收拾晾晒药物,视线瞥见一宫奴精美无比的耳坠,警惕道:“你这耳坠样式精致的很,不知从何而来?”
宫奴抬手遮住耳坠,神情慌张的出声:“赵侍读,这只是寻常饰品,入宫时曾经过检验。”
“宫中衣物用度皆有规制,而你寻常宫奴出身,这对耳坠珠石透亮,纯色澄澈,如此上等物件,九卿之下的官家女都难得此等物件,你觉得我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