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少女只是害羞,那岑栖还能有耐心。
可少女明明更多的是逃避,今日岑栖见她因出宫而心情愉悦,方才意识到她这阵子有多拘谨疏离。
“我没躲啊,只是刚才想起过些时日就要选妃,您到时肯定能有看得上眼。”柳樱不敢去看美人姐姐眉眼里的变化,埋头于身前,弱弱道。
完蛋,自己好像真的有点渣!
先是悔婚出逃,而后是误会亲昵,现下又想跟美人姐姐回归正常。
从美人姐姐的视角来看,自己真是渣女!
岑栖眼见少女心虚的不敢看自己,心间气恼她的没心没肺,却又因她服软依靠姿态而心软,薄唇抿紧,面色发冷,出声:“好啊,那到时让你戴着铃铛去观看选妃如何?”
“别、别!”柳樱连忙抬头摇头拒绝!
说好,只有三天,怎么突然就延长了!
“那你最好学学怎么讨好朕。”岑栖捏紧少女下颌,忍住气恼,阴沉道。
明明美人姐姐话语强势,可柳樱却觉得美人姐姐好像一副不高兴要哄的模样,一时陷入为难。
烛火摇曳,寂静之处,铃铛声响起,两人交叠亲密身影投落地面,不分彼此。
不多时,身影分离,柳樱跃下一旁,自顾跑进床榻,捂脸不想见人了!
徒留岑栖静坐原处,眉目之间冷静从容,墨眸轻眨,抬手触及脸部湿润处,久久方才回神。
清冷淡笑溢出之时,恍若消解冰山雪霜,岑栖微叹,喃喃道:“真是不知该说你纯情还是花心啊。”
夏风温热,斗转星移,骄阳如火如荼,京都亦进入盛夏。
天养宫内药汤味弥漫,侍官李芝领路道:“英亲王不辞辛劳来探望太上皇,孝心感动天地,太上皇必定会早日康复。”
“李侍官客气,本亲王想同母皇独自待会。”
“遵令。”
如今七皇女岑珀成为英亲王,衣袍冠带亦是更换如新,神情却不复往日年轻气盛,满目悲戚跪伏一旁唤:“母皇,儿臣不孝!”
病榻里的太上皇形如枯槁,枯瘦如柴,亦是奄奄一息,眉目轻转,欲言又止,只得落泪。
不多时,英亲王从天养宫退离,李侍官目送离别,方才回到内里。
病榻之上的太上皇女眉眼不可置信,侍官于一旁投喂药汤,沉静道:“您一定很疑惑奴才为什么背叛吧?”
太上皇虚弱的只能眨眼回应,鼻尖气息近乎虚无。
“当年天花之危,奴被您一声令下幽禁隔离,若非栖亲王送药打点,否则早已丧命。”侍官平静的服侍用尽汤药,方才起身告离。
宫廷之中冷暖自知,从那时起侍官就知晓太上皇是不可投靠的主子,便一直潜心蛰伏静候时机。
从幽深昏暗宫殿离开的侍官,迈步走向殿外光明处,暗想太上皇若非行事狠毒无情,恐怕也不至于如今下场。
天上骄阳照落地面散发滚烫热意,英亲王岑珀于宫道遇见封贤亲王的三皇姐岑杍。
“老七又去看望太上皇?”贤亲王询问。
“是。”英亲王警惕的应声。
两人一道行进宫道之内,贤亲王慢悠悠的询问:“听闻霍琇不日将要参加圣上进选,你还好吗?”
英亲王面色不佳的应:“嗯,此事霍琇前些时日已经托人告知。”
贤亲王打量出乎意料冷静的英亲王出声:“这桩婚事真是可惜,若是太上皇传位给英亲王,想来霍家就不会如此背信弃义。”
现如今众亲王之中只有英亲王和蓉亲王手里有兵,而蓉亲王负伤病重。
所以在贤亲王来看,老七无疑是最有力的拉拢人选。
“三皇姐有事不妨直说吧。”英亲王蹙眉道。
虽然对于霍琇退婚心生怨恨,但是英亲王也看清对方多年的低劣品性,其实已经开怀不少。
再来母皇病重和朝事繁忙,英亲王亦没有多少心思分神。
贤亲王轻笑道:“老七不愧是经过战场历练,其实三皇姐最近需要办些事,所以希望能合作。”
“若是朝堂政务,皇妹一定倾力相助,可若是见不得人的差事,请恕不奉陪。”英亲王直言不讳回绝。
当初围猎一事,英亲王可没忘记自己这位三皇姐的恶行。
眼见英亲王凌人气势,贤亲王只能停了话语,暗想她可真是不识好歹!
两人从宫门分道离去,英亲王骑马闯过京都街道,而后进入府令衙司,没想却见五皇姐唤:“五皇姐,怎么来了?”
“英亲王好忙啊,我都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敦亲王岑易笑道。
“可别打趣,我是进宫去看望母皇,所以才耽误时间。”英亲王招呼道。
语落,敦亲王笑意亦淡了些出声:“那母皇可有好转?”
英亲王面露凝重摇头说:“现下日渐消瘦,去年相比简直是大变模样,母皇向来康健,不知怎会如此?”
“当年先帝也是康健之年突然暴毙,兴许是隐藏病症吧,事已至此,你别太伤心。”敦亲王感慨道。
“我知道,先前三皇姐说有事想合作,方才回拒了。”英亲王应声。
敦亲王见此,颔首道:“还是拒绝的好,三皇姐心思太重,我一直怀疑她跟二皇姐合谋篡位,所以才泄露母皇行军路线。”
英亲王一听,面露气愤,狠狠放下茶盏出声:“那三皇姐岂不是也知道二皇姐串通罕察卖国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