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去三五日,柳樱后背的伤已经痊愈大半,却仍旧出不得小屋半步。
而负责看守自己禁足的两宫人,正是当初自己的两位保镖姐姐,某种程度真是挺有缘分。
“姐姐,你们整天守着我,多无聊啊。”柳樱闲的脑袋长草,只能跟这两位姐姐闲聊。
“我们看守柳侍读禁足是宋管事的命令,职责本分所在,还请柳侍读谨言慎行,切莫招惹受罚。”
“额、好的吧。”
这可怕的说话风格,真是像极宋管事!
柳樱见此,只得麻利躺回榻上继续躺尸,心想区区半个月而已,怎么会这么漫长难熬啊!
傍晚时宫人送饭,柳樱闻声偏头看向来人,没想到是胖厨娘,意外道:“周大娘?”
“小姑娘,你这禁闭的日子简直是享福啊。”周富琳满脸堆砌讨好笑意,全然不同往日横气模样。
“周大娘,不如有话请直说吧。”柳樱看的实在不太适应,视线落在食盒饭菜,甚至担心有毒!
周富琳笑了笑,特意向外观望打量,方才走近小声道:“那日我瞧见李萍偷偷给了你一大袋银子,不如借些周转呗?”
柳樱瞧着不像诈话的周大娘,心间七上八下,并不知她到底听了多少自己跟李厨娘的谈话,只得小心询问:“周大娘,厨娘的月俸不少,怎么沦落到借钱度日啊?”
“唉,最近手气不行,赔了老本,实在不甘心。”
“钱,还能赔的吗?”
柳樱瞅着一反常态的周大娘,心想这不是纯纯的赌徒话术嘛!
那自己把钱借给赌徒,四舍五入等同于扔进水里!
周富琳直白出声交待:“小姑娘有所不知,宫里的赌坊可是非常热闹,如果感兴趣,到时可以一块去试试手,就当解解闷。”
柳樱本想一口回拒,可是转念担心周大娘也许知道别的情况,只得应:“我可以借钱,但是我跟李厨娘的事不许再提,私相授受可是违规的呢。”
李厨娘当初想要自己保密免得拖累她,那就只好尽可能藏匿两人来往关系。
“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周富琳笑得合不拢嘴,从袖兜里取出骰子,塞到柳樱手里,“你有空先练练手,待禁闭结束,再一块去赌坊玩几局。”
柳樱看着手里的骰子,心想自己才不要变成赌徒。
黄昏将至,大片晚霞亦即将湮灭暗处,宫殿各处亦陆续掌灯。
岑栖坐抬架出史馆大门,常黎捧着书于一旁随行出声:“主子,圣上既然特批可告假休养,您又何必如此亲力亲为,未免太受累。”
“圣上封令,自当尽心尽责不容懈怠,何谈受累之说?”
“奴,说错话了。”
岑栖幽深目光掠过常黎,转而眺望忘不见尽头的宫道,不再多言。
而常黎被方才栖亲王目光里寒意看的心间后怕,噤若寒蝉的没了声响。
一路无声行进,岑栖有些疲惫的以手撑额旁闭目假寐。
待行进西苑,幽深寂静宫殿里零星响起清亮笑语。
“姐姐,你数目小,又输咯!”
“再来再来!”
岑栖抬眸张望内廊尽头小屋,只见女孩规矩盘坐在屋内,可面上笑意浓烈,小嘴里更是甜的很,一口一个姐姐。
“主子!”两宫人先行察觉动静,连忙于一旁叩拜。
柳樱亦慌张的藏起骰子,不敢继续玩闹。
常黎看的清楚,直言道:“主子,柳侍读手里的骰子似乎是宫中禁品?”
语落,内廊陷入一片死寂,岑栖目光随意扫落出声:“你们二人去向宋管事领罚,至于柳樱禁闭延长一月。”
“是。”两宫人面色凝重的退离内殿。
岑栖不再言语,随即由宫人抬入内里。
柳樱全然没有料到周厨娘那么大方直白给的骰子,竟然会是违禁物!
夜幕落下,两受罚宫人继续入殿看守柳樱。
“对不起,这是我先前治伤的药膏,特别好用,两位姐姐不介意的话拿去擦药吧?”柳樱递着药膏满是愧疚的说着。
两宫人迟疑的接过药膏,不敢再多言半句。
深夜里主殿宫人悉数退离,两宫人亦回屋休息。
主殿内室里的岑栖手捧书卷,却迟迟没有翻动,耳旁回想白日里女孩甜糯笑语,心间忍不住动怒。
看来遍地都是她的好姐姐!
夜色朦胧,繁星若尘,柳樱睡意正浓时,忽地铃声嘈杂响起,顿时惊的连忙坐起身!
“哎,我好像在禁足啊?”柳樱下榻时,忽地想起禁令,一时犹豫的不敢迈出小屋。
不过一会,铃声急促响起,犯困的柳樱吓的魂都险些飞走了!
柳樱觉得美人姐姐大概是有急事,所以可能忘记自己还在关禁闭。
如此设想,柳樱才左右张望内廊外面的动静,而后主动踏出小屋进入内室。
灰青纱帐柔顺的悬挂床旁,烛火明亮,美人姐姐手捧书卷,面色不太和善,清幽嗓音冷冷出声:“跪下。”
柳樱眨巴着眼,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声,可是又有些怕美人姐姐,只得乖巧跪坐在榻旁,困惑问:“这是怎么了?”
“我倒要问你为什么要妄自议论当年先帝传位之事?”岑栖抿唇看向女孩严肃出声。
“我就是好奇,所以才想询问,现在已经知错了。”柳樱觉得现在这种危险情况,不管对错,必须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