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知道了更多，破雪想要成为祭司，需要长老司的支持，他和她的婚事就成了胁迫宣襄最好的筹码。

村长也想要支持破雪，所以为她在坍塌的流萤谷中拖了一个月的时间。

“你根本，不喜欢我。”

宣群盯住破雪，想要从她眼里得到推翻这句话的东西。

可什么都没有。

破雪紧攥的手反而松了，身上的重担仿佛一下子就消失了。她勾起一个冷漠的笑容，问他：“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有人喜欢？”

宣群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她问的不是我凭什么喜欢你，而是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有人喜欢。就像他是这世上最不堪的人，对他倾注的任何一份爱意都是不值。

“容我稍稍提醒你一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城之乱前，自私自利、嫉妒成性、才干稍平却目下无尘，对我更是五句话就要动手，三句之内离不开狗。”

破雪笑着，眼睛里下了大雪。

“王府内，人来人往，就因为我看见你没打招呼，你掐着我脖子吓唬我。归德堂，人声鼎沸，因为我赞许她而贬低你，你掐着我撞在门上，差点真的弄死我。”

“难倒你不知道她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可大长老一发话，你还是跟着过来了。人头人头人头！！！我骗的你，你怎么不宰了我，拿我的人头去偿呢！？”

宣群赤红双眼，久久说不出话来。

破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眼里留着恨意的泪水。

“所以你活该。”

活该被我骗！

宣群的眼睛剎那间变得极其恐怖：“好、好——”

不过一瞬间，水架倒了，水盆翻了，柔软的身体嘭的撞在门上。

宣群一把把破雪的手抓住上提，掐着她下巴吻了下去。

“唔——”

破雪的双眼猛的睁大，宣群制住她乱动的腿和手，狠狠地搂着她，恨不得把眼前吐字如刀的人揉到骨血里。破雪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他却毫不怜惜，顺势加深这个吻。

“唔！”

宣群舌尖一疼，口腔中漫起血腥味。他不得不停下来，偏过头低喘。

破雪宛如一条终于落回水里的鱼，脸色憋的通红，咬牙切齿：“宣群你个王八——唔！”

她的下巴再一次被人掐住，宣群的吻卷土重来，这一次他聪明了不少，在破雪想要故技重施时，先一步捏着她的脸。

他的胳膊像是铁箍一样紧紧地捆住她，宛如发怒的野兽，凶猛的亲吻着它的伴侣。

每一次落唇都在控诉，每一次离开都在期待。

破雪辗转在这样的唇齿之间，无力的搭着他的肩膀。

“破雪姐姐！不好啦！”

小月亮噔噔噔地跑过来敲门，着急冒火。

“外面来了一群人围住了咱们院子！”

门里头奇怪的声音忽然停住了，下一刻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吓得小月亮抖了下。

大门被拉开，破雪走了出来。

“复明嘉呢？”

小月亮愣愣的看着她凌乱的衣裳和脸颊肿起的宣群，好半天才回过神：“哦，在、在门口。”

破雪闻言便离开了，看也没看后面的人一眼。

宣群身旁的气压沉的可以去打雷了，小月亮缩了缩脖子，准备跟上破雪。

“小月亮。”

“啊、啊？”

小月亮不敢抬头再看他渗血的嘴角，低着头看脚尖。

宣群望着破雪的背影，冷冷道：“去左相府里头找翟小姐，就说是陈束要找她，把人带到隔壁的白露街。”

小月亮不敢反驳他，硬着头皮找借口：“我还得跟着破雪姐姐……”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她。”

宣群俯视她，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周家的蛊师出来云游也有不幸身死，宣家的蛊师当然也会。”

小月亮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变成这副阴森恐怖的模样，但宣群说一不二的阎罗性格在这群蛊童心中根深蒂固。

小月亮慢慢后退两步，强忍着泪水：“我、我谁都不说。”

父女相见（一）

小月亮从角门成功离开，一路西行，租了辆马赶到左相府。

门房却说表小姐不见客。

小月亮害怕宣群责怪，着急道：“你跟她说，是陈束找她。”

“谁都一样，什么陈束李束的，都明天再来。”

不管小月亮怎么说，他都不改口，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下去，正慌张无措之际，看到了墙头。

-

宣止盈晕了过去。

连日的刀割让她本就病伤未愈的身体逐渐亏血，在今日翟山意要血时，眼前发黑，倒在他怀里。

翟山意把她安置在卧室中，捞开袖子继续挤血。

大概是伤口疼的厉害，宣止盈又醒了过来，晕晕乎乎地问：“如今怎么要四瓶了？”

那本就是一片刀伤纵横，几乎见不到好皮肤的手臂，动作间原本结了浅痂的伤口再次裂开，翟山意指尖一片血色，甚至染进了指甲缝。

“别乱动。”

他握着她的手腕，没用多少力气，虚虚地环着，血流了下来，沾湿了虎口，翟山意一双漂亮的眼睛尽是阴霾。

“怕疼不怕死。”

每日给她备着补药，她偏生不喝。翟山意生出恼火，手慢慢缩紧，直至听到她的痛呼，才咬着牙说：“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半个月你就死了，一旦没了价值，都不用着我动手，古茶村、沈濯有的是上赶着吃了你的。”

宣止盈耳朵也嗡嗡地，耳朵仿佛隔了一层水膜，模模糊糊地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