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娘娘顺风顺水(52)
徐舒听完只说他铁面无私,看不出喜怒。
一旁的太子倒是跪下来,求徐舒开恩放宣止盈一马。
白桑目光复杂地看着宣止盈:“太子说,他对你情深意重。”
“放——”
宣止盈猛地咳起来,又灌了两大杯水才停。因为剧烈的咳嗽,她的脸涨的通红。
放屁!她根本就没见过他!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飞快写字。
白桑忙给她拍背:“你也太着急了,我还没说完呢。”
徐舒看着太子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哪儿能看不出来他在撒谎,当即一拍扶手要听实话。
可怜的太子立刻就招了,说自己也中了那劳什子白丝,还说中了这种蛊可以通过看叮痕确定。
赵大监带着他到后面解衣,不到半盏茶便跌跑出来,跪在徐舒面前哭。
徐舒这才下令,让陈照月务必保下她的性命。
宣止盈拧起了眉头。
可她不会解这蛊。
她早与应常怀说过,这是新蛊。
白桑没察觉她的不对劲,还在说。
陈照月一路飞驰,速度之快赶得上八百里加急的飞羽令信了,可到殓房还是晚了一步。
她宣告了陛下的口谕,赵仵作贺采词等人手忙脚乱的帮着灭火,只是火势太大,杯水车薪。
赵仵作拿来了一床棉被,用水打湿,要往里冲进去,中途被应常怀拦了下来。
这个关头他还在使幺蛾子,陈照月气的要命,提醒他:“应少卿!周琼是陛下要活的人!”
应常怀好似掂量了片刻,慢慢道:“我说了要她死吗?”
他接过赵仵作手中的湿棉被,闯进火场,背出了宣止盈。
杜侍郎呢?
宣止盈写到。
白桑表情有些古怪:“多亏了你把他打晕,贺采词救他出来时还在睡呢,没半点事。”
按他那个怕死的性子,若不是晕着,早被烟呛死了。
我的衣服是……
“我换的。”白桑挠了挠鬓角,不自然道:“不过在这之前,陈指挥使和应大人一起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叮痕。”
宣止盈不在乎这些,点了点头。
白桑犹豫片刻还是说:“杜侍郎就惨了。”
他身上全是叮痕,前胸一大片红,细细麻麻的好似被人用数千数万跟针扎过,骇人得很。
他的待遇可没宣止盈这么好,被扔到牢房里住着,不出意外那间牢房以后都不会再投入使用。
宣止盈写字。
他还活着吗?
白桑道:“还活着呢,不过也没醒,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该问的问的差不多了,她点点头,写下。
谢谢你,也替我谢谢陈指挥使。
第 28 章
翌日散朝,应常怀抱着笏板,自大殿而出。
尹征在殿外候着,替他披上大裘。
“大人,陛下没说什么吧?”
胡尚书死在天悦阁,灭火的百姓都见着了,众口难掩,姚京一时人心惶惶。
早朝便跟打口水仗似的,礼部、步马院、审刑院……轮番上阵,御史台那群老不死的跟闻见腥味的狗似的,吠了一早上,恨不得撕下一块肉来,仿佛杀胡琦的人是应常怀一般。
尹征在殿角听得心惊胆颤,生怕天子一怒,流血千里。
但不知为何,徐舒托着下巴听地兴致盎然,最后一改常态让他戴罪立功,棍刑都没上。
不过没事便好,尹征松了口气。
肩上的烧伤隐隐作痛,应常怀语气差的很:“周琼呢?”
尹征:“在东宫,白桑守着她。”
应常怀冷笑一声:“是该守着,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害了太子,陈照月一万个脑袋也不够赔。”
当时的境况,他执意封门烧周琼,怕是被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她怒骂时的愤懑。
应常怀细细品了品她临死前的话,手指不自觉的。
未婚夫……
是姚京人?还是在吴地?在姚京为什么不成亲?在吴地为何要来姚京?
应常怀敛去眼底的锐芒:“太子为何要保她,打听到了吗?”
尹征垂首:“赵大监口风严密,没能探听到。”
应常怀轻哼一声,直觉其中定然有极大的变故。
他正思索如何破局,余光无意中瞟到殿角一人须发花白,身着三品及以上才能穿的深紫官服,头戴貂蝉七梁冠,腰授金鱼袋,朝他缓缓走来。
那人身量挺括,若风中劲草,步步坚稳,有沉璧之性。
待人至身前,应常怀恭敬深鞠一礼:“老师。”
太傅何素,太子亲师,曾在国子监当过经学博士,应常怀曾得他照拂,恩情深铭五内。
近年来关于女将争论不断,何素无意陷入党争,刻意淡了与他的联系,此刻主动来寻不免让人惊讶。
何素耷拉眼皮:“同他们吵了这么久,是有把握了吗?”
方才朝堂上,多司联合攻讦,应常怀面上毫无示弱之色一一回舌,旁人许是觉得他狂悖成性,为了那点子傲气不肯认错,但何素清楚他从不做自不量力的事。
应常怀心知逃不过他的眼睛,含蓄道:“五分罢了。”
何素道:“嘴上五分,心中怕有八分吧?你的底气是谁?大理寺?”
近年来陛下偏重大理寺,先是将刑部下的详议司并入大理寺,后又拨给大理寺几宗案子试水,蛊师案成与不成会对未来两司抗衡起到间接的影响作用。
文期若也许也不喜欢应常怀,但这件事上利益一致,有这位大理寺卿……哦应该说,有这位郡马在,刑部讨不到好。
应常怀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