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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师娘娘顺风顺水(95)

作者:祝瘦 阅读记录

陛下、温思眠……也不差应遥祝一个了。

她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在外漠然果决的卉罗司指挥使,竟也满腹愁肠,学别人拿酒浇愁。

应遥祝朝她举杯,嘴上道:“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也怪不得她,怪沈濯,再没人像他一样把自己的软肋霍霍地人尽皆知了。

陈照月沉默片刻,随即道:“起因在我。要是当初没拿你当筏子退婚,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应遥祝做了个打止的手势:“别,两两相抵罢了。要不是你替我瞒下中毒的事,那道封赏我为大将军的圣旨,写的就会是褫夺兵权。我哪儿还会有今天?”

陈照月摇了摇头,望着窗外的明月,平添几分怅然。

往事如昨,她也不想再提了,摇晃杯中酒液:“还没回答我呢。”

应遥祝见避不过,揉了揉眉心,坦白道:“不是我不答应你,人跑了。”

缓了会儿陈照月才理解她的话,皱眉问:“什么叫跑了?什么时候跑的?”

“就在刚刚,不然你以为我乐意跟沈濯吃饭?想让她进宫看护陛下,也得把人先找到再说。”

她弹了弹杯子,青瓷做的杯身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闻言,陈照月将杯盏放下,握着金猊大刀就要出门。

她脊背挺直如松,腰上搭着刀,背影薄且韧,很容易让人想起仗剑江湖的侠客。

衣袍微动,静影入香。

灯树在她身后,影子擦过应遥祝,晦暗在这张含笑的脸上一闪而过。

在陈照月即将出门的前一刻,应遥祝骤然开口。

“你对陛下很用心啊。”

陈照月慢慢转过头疑惑回头,对上应遥祝似笑非笑的眼眸。

在她的印象中,应遥祝起于微末,却心胸广怀,哪怕身陷囹圄会畅快大笑的。那双眼里有苍穹白云,是一只鹰对天空的向往,而不是现在……

充满了诡异。

二人对视片刻,陈照月才开口:“臣子本分。”

应遥祝点点头,忽然轻松了不少。

她把饮尽的杯子倒扣在桌面,笑道:“说得对。”

过了一会儿,周时季推门进来。

屋内只剩一个人,桌上的菜已经冷了,脚边倒了两坛酒,应遥祝单手托着下巴,脸颊醉成粉色。

一个精巧的青瓷杯躺在她的手心,混着鲜血,碎成了几瓣。

他原本就不赞成应遥祝与宴,喝了这么多酒,待秘药反噬时,身体怕是更受不了。

可她那么难过,悲伤像水一样在小小的屋子里缓缓流动。

周时季叹了口气,轻轻地拿走她手里的碎片,蹲下来替她包扎。

“不疼吗?”

应遥祝好似是具木偶,对他扎紧布巾的动作无动于衷,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待到他打好结,她才活了似的,盯着自己的手,像是在自言自语。

“三十六道刑啊……应常怀和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

周时季于心不忍,劝解道:“人总是会变的……昔日她居于你下,诸事仰仗,现在她是陛下亲勋,那位雷霆手段嗜血心肠,她的良心早就泯灭了——”

应遥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似周时季再讲一句就要杀人了。

屋内静悄悄的,蜡烛的气味萦绕在鼻尖,烛芯发出‘嗤’的一声。

“你不知道。”她收回视线,眼神冷漠又无情:“她其实没有变。”

以前她奉自己为主,忠心跟随,死不悔改。

现在不过换了个效忠的对象。

周时季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

印象中的潇洒肆意,从不为感情所累的她居然为一个已经分道扬镳的人心伤。

“你不会真喜欢她吧?”

“……”

应遥祝缓缓看过来,目光夹杂了难以言喻的莫名:“原来你和沈濯一样蠢啊。”

周时季:“……”

这么一打岔,空气中的怅然散去不少。

应遥祝把手抽出来,卸去了方才的颓然,语气凌厉果决:“卉罗司应该争取不到了,待吏部人事调动落定再行计划。你今夜回去,知会那边一声。”

她说完也不见周时季回复,垂眼一看,他仰着头盯住自己,好似入神了。

应遥祝微微皱眉,正欲开口,面上贴了只手。

他的手指有点冷,指尖还泛红,点在她的卧蚕上细细的描摹。

“我以为又回到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那样冷的眼睛,勾起了他最早的回忆。

败走冰锥峡谷,缺粮少食时,应遥祝杀了坐骑与众将同飨。

平日里连刷鬃都不舍得假手于人的人,漠然地挥刀而下,鲜血溅到脸上。

她有最软的温柔和最硬的心肠。

不过一眼,就令少年的他狠狠心折,自此甘于守望。

应遥祝拧紧了眉,打开他的手,将对方从回忆中生生地拔出来。

“我说过——”她眉眼凌厉:“别在我谈事的时候讲这些。”

周时季笑了。

“好。”

-

尹朝升迁沿用磨勘制度,文官五年一升,武官三年一升,若有重大功绩可嘉奖上擢。

地方官员任期功绩评定由磨勘院负责,京官则由审官院住持,共归吏部统管。

但尹朝官员几千之数,任期三五,纵使整理也要时间,怎么是两院一部能完成的,是以依旧例从各机构随机抽数暂借,作模糊处理后分任负责。

经过数月忙碌,及圣印批准,各地官员方才挪位。

于十一月末陆续发函,由驿卒携调任下发各地。

史馆中,一名年轻男子正在撰写书文,涉及史处总能准确地从桌上一迭书中找到自己想要的文段,再提笔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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