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娘娘顺风顺水(94)
“应常怀让你来的?”
宛曲得意:“自然是公子钦点。”
宣止盈扣着床旁的手慢慢收紧:“让应常怀亲自跟我说。”
宛曲姿态高傲,仿佛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公子今夜有公务,要深夜才回来。劝姑娘还是别多言了,赶紧搬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应常怀打定主意扫她出门,见都不敢见她。
宣止盈强忍着恼意,松开手:“收拾吧。”
带来的奴婢们开始动手,宛曲自觉大胜一场,指挥这儿又提点那儿,吆五喝六,干劲十足。
宣止盈眼不见心不烦,扔下一句出门逛逛便离开了。
待宛曲收拾完,找人送她去白鹭院时却见不到人了。
小梨怯怯回禀:“宛曲姐姐,门房说宣姑娘已经走了……”
宛曲惊道:“走了?走哪儿去了?”
“不知道,只说出府了。”小梨担忧道:“宛曲姐姐,公子说让宣姑娘搬到大小姐的院子里,现在她却走了,我们要不要禀告公子此事?”
宛曲心跳了一下,继而涌起股喜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公子日理万机,再说她是自己走的,问起来也不关我们事。”
小梨犹豫:“可……”
宛曲已经不耐烦了,暗暗警告道:“别多嘴,你身上的伤可还没好。”
小梨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宛曲算盘打的好,却忘了还有白鹭院。
快到晚上了宣止盈还没有来,宛施来明桂院去问,才听说她走了。
“去哪儿了?”
“这我哪儿清楚。”宛曲不忘上眼药:“姑娘听说公子要她去大小姐院子里,生了大气,甩袖便走。”
“她……生气了?”
宛曲忙道:“可不是,我都被吓到了。”
宛施皱紧眉头,思忖片刻:“再过一会儿就宵禁了,把明桂院的人叫上,去外面找人。”
“不行!”
狐媚子好不容易才走了!
见宛施看过来,宛曲忙找借口:“姑、姑娘……在气头上,现在叫不回来,不如等上几日,等她气消了再去。”
宛施皱眉:“等会儿就宵禁了。你快纠集明桂院的人出去秘密寻找,不要声张,趁人没走远,快去!”
宛曲劝阻不成,心中焦急万分。
应遥祝得知此消息顿时头疼。
虽说‘周琼已死’,但外面也不是彻底安全,京中仍有许多人对她虎视眈眈。
她靠着枕头,气得心口疼:“应常怀怎么办的事?”
宛施斟酌道:“宣姑娘与宛曲有龃龉。”
应遥祝:“宛曲,上次给巡检司报信的那个?还没处理她吗?”
她醒来后,宛施与她提过那日宛曲的异动,为免打草惊蛇,应遥祝暂时留了她一命。
“现在蛊师案已结,趁此机会勾她出手,解决掉。”
宛施领命。
应遥祝思量一会儿,实在不放心,吩咐道:“拿我的名帖,请陈照月东风楼聚宴。”
宛施惊了:“将军……”
“你还想去哪儿?是嫌命太长了么?”
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周时季端着刚熬好的药,怒气冲冲地走进来。
今日她动了真气,气是出了,人回来就吐了血。
应遥祝轻轻皱眉,出声催促宛施:“快去。”
“不许去!”
宛施停顿了一瞬,径自离去。
周时季愠怒,重重搁下药碗:“你什么身体自己还不清楚吗?毒已经入肌理了,只能靠养!”
应遥祝偏了偏头,有些难受的样子:“你声音太大了。”
“不大你就能听进去吗?”
说是这么说,可他到底是放轻了调子。
她拍了拍床边,示意他坐下来。
金乌彻底地坠落,最后一丝光线沉落,烛光映照着她的容颜,像是一尊上好的瓷像,美丽、脆弱。
周时季于心不忍,顺应她的意思,等她解释。
“这副身体积弊难消,沉疴已久。”
应遥祝的眼神很轻,像是微风。
“等我死后,还有谁能陪他?”
周时季的心猛地一痛,仿佛有人在他心口生生地挖掉一块肉。
他深刻地明白眼前人的固执,千言万语在心头,竟说不出一个字。
“还有我们的计划。”
应遥祝眼中闪过一丝狠毒,情绪翻涌波动,她猛地咳嗽。
周时季扶住她,为她顺气。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缓过来,抓住他的胳膊,用一种仰望的姿态看着他。
宛如海中礁石上的鲛人,琉璃澄透的眼睛中充满了魅惑。
“你会站在我这边,对吗?”
周时季慢慢收紧手掌,握住她的手腕,好似握住一束柔软的花茎。
“对。”
尚勤鸣
应遥祝用秘药强行恢复,亲自骑马去沈宅,在春锦送递消息前先一步把人喊走。待到东风楼,仔细吩咐把守厢门,不许任何人进来。
得到消息时,京中还有一刻钟便至宵禁,而沈濯喝的半醉,连马都骑不了。
沈濯咬牙锤柱:“混账!”
春锦低下头,不敢说话。
楼上,陈照月坐在桌旁,饮了今夜第一口酒。
寒光铺入厢房,恰似一地冷霜。
她深深吸一口气,随后转向应遥祝。
“我有意举荐宣止盈入陛下身侧,以免圣体不测。”
应遥祝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了笑:“不问问我前因后果?”
这么诡异的一顿饭,她不信陈照月没看出端倪。
陈照月静默片刻:“无非是拿我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