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为后(123)
看着柳尘舒满身血污,眼里一片死寂,虽然还活着,但已经失了生气,像个被弄脏了的纸扎人,小女子止不住心酸落泪,哽咽着说:“大人,吃点吧。”
柳尘舒看着那小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想到了容昇。
容昇要是见到他这幅样子,也会哭哭啼啼吧。
他要是死了,狗崽子该怎么办啊。
柳尘舒徒然有了强烈的求生欲,他想活下来,继续逗狗。
柳尘舒费力张开被冻僵的嘴唇,吃下那块白面馒头。
能吃得起白面馒头的百姓很少,那小女子穿着朴素,这白面馒头怕是她省了许久才省出来的。
柳尘舒嚼着馒头,鼻头有些酸涩,他从不落泪,可现在却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他咽下嚼烂的馒头,声音干涩沙哑地问道:“你是何人?”
“民女住在城西,父亲是个瘸子,母亲是个痴傻有疯病的……”
小女子抽泣着说了很多肺腑之言:“先帝还在位时,每年都要交许多杂税,民女那时还小,只记得父亲时常去借钱交税,他那条腿就是因为交不齐税银,才被官府的人给打断的,就在父亲被逼无奈只能卖掉民女换钱的时候,先帝驾崩了,先帝死后,日子突然就好过了,世道也一下变了,父亲因为是瘸腿,被免了税银,之前多交的税钱也退了回来,民女那时什么都不懂,以为是老天有眼了……”
“等民女长大了,总听到身边有人说奸臣误国,民女才知道这十几年里都是大人您在治理天下。”
小女子处在底层,她不知道上头发生了什么事,连什么时候换了皇帝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日子一天天变好了,听到别人说奸臣误国的时候,她还觉得很疑惑,日子不是变好了吗,为何要说奸臣误国呢。
小女子不懂政事,但这么多年她都很坚定,不管周围人怎么骂奸臣,她都不会跟着一起骂,她知道周围那些人也不懂政事,只是在跟风骂罢了。
她很清楚自己无知,也很清楚身边人的无知,因此她没有去劝说身边的人,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份恩情。
小女子说完自己的经历后,又哭着问:“大人,民女该怎么救您?”
“回去吧。”柳尘舒也不知道该怎么救自己:“天命如此。”
小女子试着把柳尘舒拉上来,可她力气太小,试了几次都无果,却仍不肯放弃,直到城门下有人注意到她,并呵斥了一声:“谁人?”
柳尘舒用所剩不多的力气喊道:“走。”
小女子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眼看着守卫就要上来了,她只得转身跑下城楼。
小女子离开时,最后回望了一眼,她看到柳尘舒孤零零地悬挂在城门上,如一枝快要凋零的凌霄花,让人为之心碎,她很想做些什么,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边关狼烟四起,战争的号角再次来袭,天不亮,敌军就发起了总攻,城门最后还是被破开了,再也守不住了。
李瑜手底下仅剩的一万人,被杀得只剩下三千,三千人又如何能敌得过十万敌军。
军师展张二人,力劝李瑜带着剩下的将士撤退,撤到盲山,等待援兵。
李瑜的性子跟杨智差不了多少,他虽然要理智些,但也有倔犟的一面,直接跟两位军师说,就算是战死沙场,也绝不撤军,定要守住城门,不允许敌军踏进北离境内。
此时的李瑜已经受了重伤,站都站不起了,还要去杀敌。
展轻和张言只好去劝看起来鲁莽的杨智,本以为要废一番口舌,结果没想到杨智同意了。
杨智扛起受重伤的李瑜,带着剩下的三千将士,撤到盲山上躲一躲。
李瑜亲眼看着城门被破,看着敌军进入到城内大肆破坏,他红了眼,咆哮着说:“敌军要踏进城,也得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杨智一句话没说,扛着他,迅速撤退。
刚撤到盲山,他们就见到了援军,容昇连夜带兵过来驰援,可还是晚了一步,城池已经被敌军给占领了。
李瑜带着伤,摇摇晃晃地跪下请罪:“圣上,是末将无能。”
容昇看着李瑜身后那些残兵,一个个饿得连路都走不稳了,这样又如何能杀敌,李瑜能撑到现在,已是大功一件了。
容昇抬了抬手:“起来吧。”
敌军占领城池后,并未罢休,朝着盲山这边追了过来,势必要把他们赶尽杀绝。
听到敌军吹起了号角,容昇也命人扬起了旌旗,随着战鼓声起,两军在盲山展开大战。
容昇手中的长枪抡起一次又一次,鲜血重复溅到他脸上,糊了厚厚一层,已看不出他本来面目,他彻底杀红了眼,嘶吼着将长枪捅穿敌军的心口,再用力拔出来,尸体一具具地在脚下堆叠,成了小山状。
寒月盲山万骨枯,一杆长枪守家国。
容昇带了十万士兵前来驰援,中途跑了三万,仅剩下七万而已,这七万将士没吃过一顿饱饭,可在这一刻,却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是在为谁而战。
这一仗,成功打得敌军丢盔卸甲,退回到了城门外。
容昇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气,站在尸山上,手中拿着一面令旗,往前一挥,身后的将士们看见号令,英勇无畏地往前冲,这下轮到他们对敌军赶尽杀绝了。
胜利,似乎就在眼前。
第77章 起兵回京
容昇骑上马,带领着将士们往前冲,战场上杀声震天,伴随轰隆隆的冬雷,全军气势磅礴,无人可挡。
“杀啊!”
每一个将士都知道自己是在保家卫国,他们无比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