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为后(18)
“本就是谣言,相父别生气。”容昇掏出帕子,想帮柳尘舒将手上的碎渣擦干净,可别把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给划伤了。
柳尘舒并不领容昇的情,从风兮手中接过丝帕,将手指仔细擦拭干净。
换做平时的话,容昇只会悻悻然把帕子收起来,但今日他有点不想那么听话了,尤其是看到柳尘舒像避瘟疫一样避着他,这让他起了点逆反心。
容昇快速将手伸过去,一把抓住柳尘舒的手腕,送到嘴边吹了吹:“没擦干净,帮你吹吹。”
柳尘舒看着容昇那只放肆的手,脸色一沉。
半响后,容昇捂着被打肿的眼睛,彻底老实了。
柳尘舒慢悠悠地喝着紫苏饮,对容昇的惨样视而不见。
容昇接过小吉子递来的冰块,一面冰敷一面笑盈盈问:“相父,这的紫苏饮味道如何?”
柳尘舒罕见夸道:“还不错。”
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这里的环境太糟糕了,还时不时有人往这边张望,一道道黏稠又恶心的视线,叫柳尘舒没有心情再继续待下去。
喝完最后一口,柳尘舒站起身来:“走吧。”
容昇一口干完,追了上去,像块狗皮膏药一样跟在柳尘舒身后。
人流如织的街上,两名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并肩而行,身边各自带着一名随从撑伞遮阳。
张驰苦口婆心劝道:“亦清,你别再犯相思病了,继续这样下去,老太师定要被你气出病来,还是听话早些娶妻吧。”
苏润之苦笑着摇头,几年前那场春蒐上他失了态,虽然柳尘舒并未处罚他,但他回到家中后,就被自家老爹用家法伺候了,还在祠堂里跪了三天三夜。
即便如此,苏润之的心还是不曾动摇,只是他比以前要内敛了,再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盯着柳尘舒看太久,他怕看久了就会抑制不住自己。
张驰说得嘴都干了,正巧前面有家卖冷饮子的店铺,他加快些脚步:“前面那间铺子的紫苏饮和冰酪很不错,走,去尝尝。”
苏润之没什么胃口,正想告辞,目光随意一瞟,就看到了那抹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苏润之二话没说就丢下张驰,朝那边跑去。
“唉!你跑那么快干什么?”张驰提着衣摆追上,心里还想苏润之什么时候这么爱喝冷甜汤了。
当看到柳尘舒站在那间铺子外时,张驰才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张驰刚才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结果苏润之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大老远闻着味就跑过来了。
苏润之没有离太近,隔了些距离,隐忍唤道:“子衿。”
柳尘舒停住脚步,施舍般瞥了他一眼。
苏润之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躬身作揖:“下官拜见首辅。”
柳尘舒微微颔首,然后继续往前迈步。
容昇跟上柳尘舒的步伐,径直从苏润之面前走过。
苏润之注意到少帝也在,赶忙见礼:“微臣拜见圣上。”
容昇可一直都记得苏润之被柳尘舒掐着脖子,还一脸享受的画面,那时他还小不是很能理解,现在他倒是能理解一些了,但他还是觉得苏润之多少有点癫。
容昇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以后会比苏润之还要癫。
张驰急匆匆跑过来,把苏润之拽到一边,生怕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失心疯发作,会当街去猥/亵柳尘舒。
看着柳尘舒的马车驶远了,张驰才撒开苏润之,喘着气问:“冷静了没?”
苏润之收回视线,垂下头来:“我很冷静。”
“进去聊吧。”张驰领着苏润之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在这种嘈杂的环境里很适合谈论公务。
张驰用凉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道:“眼看着少帝已经长成,是时候让首辅归还政权了,孙渊那边定会有动静,估计明日早朝上就会提起这事,我们也得尽快抉择了,若是此时不帮着孙渊,等来日少帝真的夺回政权,定会清剿我等,尤其是你,你与柳尘舒走得那么近,少帝掌权后,一定不会放过你。”
张驰说了一大堆,苏润之最关心的却是:“少帝会杀了柳尘舒吗?”
张驰知道苏润之想干什么,便道:“历朝历代的辅政大臣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柳尘舒对少帝做了那么多天理难容的事,少帝受尽折磨与屈辱,就算老太师亲自出面,也救不了柳尘舒,所以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苏润之一听救不了心上人,表情就有些扭曲了,反问:“少帝受了什么屈辱?”
张驰说:“民间都传遍了,柳尘舒逼着少帝喝他的洗澡水,这难道还不够吗?”
苏润之反驳:“这算什么屈辱。”
对于苏润之来说还真不是屈辱,他可能高兴都来不及,张驰只觉得不可理喻,站起来,指着苏润之的鼻子大骂道:“我看你真是得了失心疯,而且无药可救。”
骂完,张驰一个甩袖,愤然离去。
苏润之坐在那没动,把紫苏饮喝完了才走。
翌日大朝会上,满朝文武向少帝朝拜。
容昇和平日里一样,说了句众卿平身之后,就不再开口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柳尘舒。
但今日的朝堂与往日有些不同,大臣们平身后,都没有开口说话,而是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最终大臣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孙渊身上,孙渊不负众望,出了列,先朝少帝一拜,再朝柳尘舒一拜,然后说道:“少帝年纪渐长,已明事理,辩善恶,识好歹,知良莠,首辅理应将政权归还于圣上。”
柳尘舒早料到他们会来这一出,不过他们也太早了些,再晚个几年说不定他会主动退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