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111)

绿灯，车子重新往前开。

没一会儿，黎韵到底是没憋住，语气里带着一点怨气：“你爱上了。”

许之蘅垂下眼睫，默然不语。

歌里还在唱——

祈求天地放过一双恋人，怕发生的永远别发生。

她又听见黎韵叹了一口气：“唉，你啊……我还是一个人住，大门密码也没换的。”

过了须臾，许之蘅轻轻嗯了一声。

*

H市下了好几天的雨，劲风挟着冷空气一路南下而来。

才过十月，气温便骤降。

落差大得让人有一种直接从炎夏遁到初冬的感觉。

姜和似乎是闲下来了，又觉得亏欠了她似的，硬要拉她去三亚旅游。

许之蘅其实不想去，但经不住他软磨硬泡也只能应下。

撞上国庆，萧山飞三亚的机票并不好定，姜和只订到了公务舱的票。

出发那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

许之蘅是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起飞后，她仍有点紧张。

姜和难得看见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心下好笑，心情也松快了。

他喊空姐要了杯水，掰了半片安眠药给她吃。

“能不能吃一片？”许之蘅此刻只想立马睡死过去。

“不行，吃多了不好。”姜和答得果断。

“……你不是还天天吃。”

姜和乜她一眼，眼罩拉下遮眼，没再理她。

许之蘅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没反应。

她抿抿嘴，就水吞了药，也不敢往窗外看，一直侧头盯着姜和。

机舱里安静。

许之蘅脖子酸痛，眼皮越来越沉，真就靠半片安眠药睡着了。

过了会儿，她的脑袋慢慢就滑了下去，蹭到了姜和的肩头上。

姜和掀开半边眼罩看了她一眼——

她抿着唇，睡颜恬静。

他目光垂下去，落在她稍稍攥握的手上，脸色悄然一柔。

有点想吻她，又怕把她给吵醒。

*

三个小时，飞机坐落在凤凰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地陪接他们去了休息的别墅。

这会儿才不到三点。

明显能感觉到三亚气温比H市要高上几度，风吹在脸上温温的。

到了别墅。

许之蘅仍旧脑袋昏沉，一扑到卧室床上就不想再动。

等姜和洗完澡时，她缩在床上已经又睡着了。

姜和绕到窗边坐下，轻轻给她盖好被子，低头看了她好一会儿，起身出了卧房。

*

翌日白天，地陪带他们去了千古情景区玩了一遭。

天气宜人，又撞上了国庆假日，出来旅游的人太多，人挤人体验相当不好。

傍晚，他们去了陵水的清水湾。

沙滩上依旧有着许多游客，但比起下午来，已经算好很多了。

许之蘅身上穿的是姜和给她挑的一套纯白色的背心热裤，可以说得上相当保守了。

但看着姜和那仍旧不甚满意的表情，许之蘅觉得他大概是恨不得给她捂得严严实实才舒坦。

迎面吹来的海风有一点腥咸。

许之蘅脱了鞋勾在手上，被姜和牵着在沙滩上散步。

沙子细腻，踩在脚下有一种温柔的的触感。

走了两圈，去租冲浪设备的地陪刚好回来。

姜和问：“想不想玩？”

许之蘅摇摇头。

姜和倒也没强求她，“那我去玩一会儿？”

许之蘅嗯了一声，躺回了靠椅上。

太阳将落，并不晒人。

海面被夕阳照成波光粼粼的橘黄色，姜和踩着冲浪板于那橘光上，身影时远时近，隐而又现。

看得出他玩得很尽兴，许之蘅的心情也松快了些，嘴角淡淡弯了弯。

她阖上眼，耳边是略略喧嚣的人声，还有断断续续的海浪声。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你好。”突然一把男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许之蘅睁眼，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脸上挂笑，低头正望着她。

“你一个人啊？”男人问。

许之蘅坐起身，拉了拉热裤的下摆，摇头说：“不是。”

男人晃晃手里的手机，“加个微信吗？”

许之蘅侧头看向海面——

姜和刚上岸，也不知道是玩够了还是看见这头情景，正往这边走来，步履看起来还挺急。

她轻轻笑了下，目光仍旧停留在姜和身上，声音平和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那男人神情微讪，啊啊两声，快步就走开了。

姜和刚赶到，望了眼男人离去的背影，抬手拢了拢湿发，看向许之蘅。

“大老远就看你笑得那么开心，跟人说了什么？”

许之蘅眉眼温柔，笑着回他：“没有啊。”

看见她这样笑，姜和更是气闷。

他冷呵一声，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把人怀里搂。

他头发上的水滴落到她的腿上，风吹过，冰冰凉凉。

许之蘅在他怀里轻笑：“醋了？”

姜和不吭声，仍旧冷着一张脸。

“别生气。”许之蘅摸了摸他的耳朵，“他跟我要微信，我说我有男朋友了。”

*

后来的两天，三亚一直在下雨。

两个人也懒得出去，就待在别墅里。

晚上刚吃完饭，姜和接了个郑鸣的电话，坐在客厅上捧着笔记本似乎在处理公事。

许之蘅也没打搅他，乘电梯去了三楼的观景阳台，坐在昏暗的檐下发呆。

雨声簌簌不停，听得人心空。

她的目光落在一楼外面的游泳池里。

院里的灯昏黄温暖，雨淅淅沥沥地落，池里涟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