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04)
原来林素妮也跳过《天鹅湖》......
啊,或许这就能说通了。
姜珊非要抢奥杰塔的角色,是想要取代林素妮在邵宴清心里的地位。
所以从始至终,她和姜珊都只是林素妮的替代品。
替代品吗......
坏了就会被随时换掉,故而她们的存在根本就不重要。
胸口一疼,眼前似有白光闪过。
许嘉连忙抓住桌角,手肘无意间撞到水杯,尚未等回过神,粘腻的橙色液体已经顺桌沿滑落,慢慢得,慢慢得浸湿裙摆。
服务生惊住,跑着上前帮忙。
林素妮也起身,一个劲地给许嘉塞纸巾。
许嘉推开她的手:“不,不用。”踉跄着站起,对服务生说,“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对方忙回答没关系,又表示可以带她去后厨清晰。
许嘉同样拒绝,快速拎起背包,就要转身离去。
“喂。”
林素妮喊她,拉扯着腕边的配饰问,“你真不要手链了?”
墨绿的编织绳在灯光中泛着亮,每一个光泽都像在提醒她的愚蠢。
许嘉垂眼:“我不喜欢别人碰过的东西。”垂于身旁的手攥拳,片刻才侧目道,“如果你想要,就拿走吧。”
林素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意外:“那戒指呢,也打算丢这里?”
许嘉停住脚步。
林素妮笑:“许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
夜已经深了,风吹散云雾,月光比先前愈加黯淡。
那枚戒指就摆于桌面,依旧毫无顾忌地散发着碎光,闪耀得像是落于屋中的星辰。
许嘉安静地看着它,又想起林素妮戏谑的笑声,皱眉,想要将其扔进抽屉。
可手臂却始终无法抬起,直至明月与初晨相交替,那物件仍被放于原处。
虽是一夜未睡,但没有丝毫的困意。
许嘉按揉着早已麻木的肩膀,拿出笔,在18号上画一个叉,起身,将迭好的脏衣裙放于袋中。
出门的时候,天依旧黯淡。
大抵有人来清理过,别墅门前的麻布袋已经被收走了。
刘科还没有到,许嘉独自前往平宁剧院。
等到达目的地后,两旁的路灯仍亮着。她站在公告栏前,借助昏黄的灯光看去,原先贴有海报与新闻的板面已经变成光秃一片,唯有暗黑的胶痕依旧瞩目。
18号下午,姜珊提出离职。
听说她不是自愿走的,在王海的办公室里磨了一下午,照旧没有改变被劝退的结果。
姜珊离开时,许嘉正在帮后辈矫正舞姿,隐约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刚抬头,就看见站在旁边的她。
许嘉:“你干什么。”
姜珊的发丝枯乱如稻草,甲床边沿有零点的血渍,双眸通红,眼神是呆愣愣得:“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
许嘉皱眉,只当她是在说疯话。
姜珊却不肯走,仍像根木头似地杵在原处。
渐渐得,周围的交谈声停歇。
新入团的女孩怯生生地站在旁边,满脸是好奇,却一句话也不敢问,只瞪着双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着。
周围的气氛愈加诡异,已经无法进行正常的训练了。
有人出去喊安保,要求把姜珊带离训练室。
身穿湛蓝工装的男人闯进来,一左一右站在姜珊旁边,像看守罪犯似地紧盯向她。
但姜珊依旧只看着许嘉:“后天有时间吗,我有话要对你说。”
20号是邵宴清的归期,她得做好准备迎接对方回来。
许嘉想要拒绝她。
可姜珊竟然凑上前,唇贴近她的耳畔,轻声说:“啊,你要等宴清哥回家,肯定会说没时间的,对不对?”
许嘉愣住:“你怎么—”
“想知道一切吗。”
姜珊问完,又自顾自地笑,“20号来新河大桥,我在那里等你。”
许是害怕两人发生肢体的冲突,保安很快把姜珊拉开,一路推搡着,将她赶到门外去。
闹剧终是在笑声中停歇,人们的目光照旧聚焦于许嘉身上。
好奇的、揣测的、鄙夷的、看笑话的,各式各样的视线像千万盏聚光灯,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许嘉已经无法顾及看客们的表情,她想要以笑带过,但怎么也扯不高唇角。
以前似乎有过类似的情况,那个时候,她是怎样做的呢.......
想不起来了,过去仿佛变成很遥远的事。
她分明站在山顶,可回头看去,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雾蒙蒙的黑令她无比惶恐,她想要尖叫,想要求救,被缝合的嘴唇依旧发不出声音。
19号,20号......
别墅二楼的施工或许已经结束,刘科神秘兮兮地捧着手机,不知在拍些什么。
许嘉早已经无心理会,用小勺搅弄着麦片,看那团米色的食物越变越浓稠,表情是平静而愈显木然。
刘科向她告别。
许嘉问:“邵先生几点回来。”
刘科:“下午六点的飞机,到达别墅时大概八点。”边给谁发消息,边莞尔说,“今天训练结束后可别先走啦,等一等,我来剧院接你。”
许嘉张了张口,才平静地说:“嗯,我知道了。”
刘科笑着挥挥手,说“晚上见”。
最后一勺麦片被放于唇间,黏稠的液体糊住嗓子,才缓慢地朝下滑。
许嘉起身,将瓷碗放于盥洗池,打开龙头,沉默地清洗着餐具。
直到瓷面恢复光滑,才缓慢地抹去水渍,将其带回房间里。
许嘉不会去剧院,她特意请了假,但没有告知刘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