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33)
邵宴清踉跄两步才站稳,背抵着墙,歪头看向张准:“我应该说声感谢,是你的嫉妒心给了我机会。”
张准攥拳的手在发抖,眼底猩红一片:“你早就计划好了。”
邵宴清抬手,拇指抵着唇角的血痕,笑:“计划?事到如今,你还在怪别人算计你吗。”
话落,忽有劲风拂面。
邵宴清未作反应,任由张准揪住他的衣领,只垂眼,投以睥睨的视线。
张准:“如果没有你,我早就能和许嘉结婚!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你!”手在抖,语气愈发狠戾,“你不是背叛了她吗,你不是不爱她吗,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夏蝉叫嚣不止,邵宴清在张准扭曲的脸上,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他扯动唇角,挤出个不成样的笑,对那个自私又愚蠢的男人说:“我爱她,我爱许嘉。”
张准的表情僵住,小臂的青筋却在隐隐抽动。
邵宴清仰起脸,像孩子般地炫耀:“张准,你根本不了解许嘉,她是平宁剧院最优秀的舞者,也是最美丽的天鹅,她生来就是要活在聚光灯里。”
张准没有说话。
邵宴清忍不住咳嗽,双肩轻微震颤。
渐渐得,攥住领口的力道消失。
邵宴清抬头,看向张准的背影,冷言道:“劝你识相些,这场游戏里没有你的位置。”
张准的脚步一顿,又继续向前走,腰身佝偻着,破皮的指节在渗血,他却未做出任何反应,仿佛早已失去知觉。
脚步声远去,走廊安静下来。
“嘶……”
邵宴清抹掉唇边的血,蹙眉嘀咕,“希望没有破相。”
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却无意间踢到什么。
邵宴清垂眼看,保温袋中装着张准带来的餐食:是米糕与鲜桃羹。
餐盒早已在混乱中破损,粉白的米粥缓慢地向外溢,空气中,隐隐浮现出甜腻的桃香。
“啧。”
邵宴清蹙眉,抬腿将其踢至一旁,走两步又回头,想了再想,还是伸出两根手指,满脸嫌弃地将它丢进垃圾桶。
坏掉的东西就该扔掉,如果放任其继续存在,只会被那腐烂到臭味熏得睁不开眼。
风吹过,仅能听见树叶摇晃的响。
邵宴清与张准或许已经离开,门外的动静闹过一阵就彻底停歇。
许嘉抱膝坐在沙发里,耳畔仍回荡着张准的怒骂。她愈感烦躁,胡乱地整理长发,想将混乱的思绪驱出脑袋。
偏不巧,手机铃声响起。
许嘉抬眼,看见屏幕上跳跃着的姓名,微微蹙眉,并没有伸手去接。
铃声结束后又开始,电话一个接一个接,仿佛是要交代什么极重要的事,而必须要让她此刻接听。
许嘉硬是没理会。
大概半小时后,那烦人的躁动才彻底消失了。
总共19通未接来电,全是张准打来的。
许嘉刚要将记录删除,却又收到他的短信。
“你打算辞职了?”
许嘉删掉信息。
“我们还有可能吗。”
许嘉皱了皱眉,指尖悬在键盘上,迟疑半晌,终是没有给予回应。
“许嘉……很抱歉伤害了你。”
这是张准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至此后,许嘉再没有收到过他的消息。
一段关系的结束无需表示,他们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就这样彻底断掉联系。
许嘉开始为回到平宁做准备,她给霍思思打去电话,意料之中地挨了一顿臭骂。
霍思思扯开嗓子嚷:“许嘉,你有没有把我当朋友!说走就走,一点消息也不告诉我?”
许嘉:“……我错了。”
霍思思沉默,片刻才问:“你和邵宴清是怎么回事。”
许嘉一怔:“嗯?”
霍思思又生气地喊:“啊啊看吧,你还打算瞒着我!你之前不是讨厌他吗,怎么会和他结婚?”
许嘉有些头痛,按揉着眉心,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其中有很多误会,结婚也只是表象,我现在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
霍思思没有说话。
许嘉咬唇,声音更低:“我知道不该隐瞒你,但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说出实情。思思,我真的很抱歉。”
话落,听见一声叹息。
霍思思:“嗯,我知道了。”
许嘉:“……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傻瓜,当然是了!”
霍思思喊完,又别扭地问,“邵宴清,咳,他有没有欺负你。”
许嘉笑:“嗯。”
霍思思尖叫:“好啊那个王八蛋,我要早知道情况,就不该把你的消息告诉他!”
许嘉拨弄着书页,轻声问:“邵宴清怎么会知道你我的关系。”
霍思思:“是啊,我一开始也觉得奇怪。”
“经纪人将我的简历投给了‘天鹅与梦’项目组,然后我就接到通知面试的电话。真是,我没想到会是直接去见邵宴清,给我紧张得要死,差点连话也不会讲了。”
许嘉安静地听着。
霍思思却忽而反问:“诶,你知道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天鹅
许嘉拨弄书页的手一顿:“是询问你的演艺经历,还是想知道你对角色的看法?”
“No,No,No。”
霍思思清清嗓,学着邵宴清的语气说,“霍小姐,你毕业于平宁舞蹈学院,是否认识一名叫许嘉的舞者?”
许嘉微怔。
霍思思一人分饰两角,先紧张兮兮地说‘我和她是同学’,又严肃地问:“那你知道她可能去的地方吗。”
霍思思的演技确实很好,许嘉能从她的语气中想象出邵宴清说话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