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163)
邵宴清垂眼,似乎要哭了:“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话落,屋内静了一静。
刘科呆站在旁边,眼睛瞪得老圆,下巴仿佛要落到脚边。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注意到他的失态,大家都像是即将尖叫的土拨鼠,默契地维持着相同的姿势。
许嘉臊得满面通红,抬眼看向邵宴清,见他确是副委屈的模样,心中的羞恼才散了些许:“我愿意。”仰起脸,耳尖依旧滚烫,“我愿意嫁给你。”
忽地,像是齿轮对准锁扣,僵持的一切重新开始转动。
刘科被呛得咳嗽,邵宴清却默然红了眼眶,霍思思惊叫,开始搜索最新款的婚纱:“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要戴头纱还是V字领加裸背?”
许嘉本想要搪塞个回答,霍思思欣喜的态度却让她无法拒绝,只好清清嗓,如实地说她想要在教堂里举办婚礼。
人群再度沸腾,大家各出各的注意,纷纷表示届时一定会来捧场。
邵宴清握住许嘉的手,紧紧握着,像是溺水之人想抓住仅有的浮木。
刘科站在他身边,视线抬起又落,半晌,才压低声音说:“恭喜你。”
暮色初降,交迭的云层被太阳染成红紫的色彩。
霍思思笑嘻嘻地领着大家离开,临走前,又挥了挥手,说让许嘉安心休息:“你别担心舞蹈,我们每天都在练习,随时可以进入拍摄状态。”
许嘉想要道谢。
霍思思却先一步表示,这就是舞蹈演员的责任心。
入夜,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邵许二人。
邵宴清替许嘉揉完脚踝,将打湿的热毛巾敷在她的腰后:“医生说,明天就要进行康复训练了。”
许嘉:“嗯。”
邵宴清:“你的腿伤刚痊愈,做运动时千万要注意安全。”
许嘉轻抚着那道蜈蚣样的疤痕,尝试以足尖蹬地,却使不出力气:“......好。”
警方已经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展开调查,表示有任何情况都会与他们沟通。
邵宴清虽然身处病房,可每天依旧在各方势力间周旋,试图找出细小的线索来抓住邵平北的把柄。
许嘉住院的第二周,冉凤华曾抽空前来探望,呆了好一阵也没离开,试图想说什么,却也只是道了句‘多加休息’。
她忍不住问:“是您将我的消息告诉宴清的吗。”
冉凤华摇了摇头,微笑:“是你们二人有缘,才会在别离后再会。”
有缘吗......
许嘉抬眼,看向邵宴清佝偻的背影,微微咬唇,默然地避开视线。
邵宴清端着水盆走入里间,很快,房间里就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几乎是同一刻,摆在旁侧的手机传来震动。
许嘉认出这是邵宴清的铃声,忙喊他,却始终未得回应,只能一点点朝外蹭,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拿起手机。
现在是晚间十点半。
在此刻拨打邵宴清手机的,只是会合作方与警察两种可能。而无论是哪种情况,这都是一通极其重要的电话。
所以拜托,拜托再挣点气啊......
许嘉颤巍巍地起身,重心全部朝□□,眼见指尖将要触及设备—
下一瞬,视线却忽地倾斜。
根本来不及稳住心神,惊叫就要冲破唇齿!
恰时,两只沾了水的手死死地攥住她的臂弯。
天鹅
疼不疼?
有没有哪里受伤?
想要什么东西,我现在就帮你拿。
......
耳畔,尽是邵宴清焦急的声音,稍许抬眼,就看见他被水渍沾湿的领口。
来电铃声已经结束,手机再度恢复安静。
许嘉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右手腾空抓了两把,才用力攥住他的衣袖:“电话,刚才有人打电话。会是警方来消息吗?我原本打算去接,可是没来得及......”
抓住床单,自责地低下头,嗫嚅着,话音越说越低。
邵宴清捧起她的脸。
许嘉顺势抬头,眸间印出他关切的目光:“宴清,我—”
“没关系。”
邵宴清吻她,满怀爱意的唇抚过她的眉心,眼角,鼻尖,又落回她微张的唇畔,“专案组的调查已经全部结束,警方找到了邵平南犯罪的证据,不久后就会公布于众。”
许嘉张了张口,发出梦呓般的声音:“真的......”
邵宴清的唇拂过她的面颊,笑意比话语更真诚:“当然,我怎么会骗你。”
许嘉仍心怀不安,整个上午都翻来覆去地看手机,生怕错过任何可能有用的消息。
邵宴清也没再说什么,时而投喂些零食水果,叮嘱她要注意休息。
下午,大抵是三点刚过,又或是两点五十九分。
忽而有人敲门,声响缓而慢,难以辨认来者的情绪。
许嘉依旧用余光瞄向屏幕,短甲有一会没一会地敲击按键,眸子在哒哒的声响中逐渐放空。
“邵先生。”
是冷静而淡漠的声音,“耽误你两分钟的时间,和我们出来聊一下。”
许嘉微怔,抬眸看,果真瞧见了那道警徽:“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讲吧。”
女警回头看她。
许嘉搓揉着被角,轻声说:“我是当事人,应该有知情的权利。”
邵宴清牵起许嘉垂在身前的手:“许小姐就代表我的立场,没必要有所避讳。”
见他如此说,警察这才颔首表示赞同。随行人员关好病房的门,从公文包里拿出相对应的文件,交给站在前方的女警。
警察以平和的口吻描述着案件经过,表示在侦查中受到匿名举报,其中信息虽然繁杂,却皆与邵平南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