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47)
许嘉哼哼着调侃:“下级奉承领导是常有的事,你可别将他的话当真。”
邵宴清笑:“我也认为。所以我给刘科增派了工作,好让他的生活更充实。”
许嘉:“......”
邵宴清努唇,慢悠悠地说:“他大概会感谢我吧。毕竟在短期内参与不同类型的项目,最有助提高工作能力。”
许嘉想起刘科那张欲哭未哭的脸:‘......万恶的资本家。’
推开书房的门,残留的烟味扑面而来。
许嘉匆忙遮掩,依旧被呛得咳嗽:“不回卧室住吗。”
邵宴清打开两侧的窗户,又点燃桌旁的熏香,烛火随风摇晃,柠檬的清新驱散烟草的辛辣,连夜幕都变得清爽许多。
桌上摊开着各式各样的资料,书页间还夹有备注用的便签。
邵宴清想尽办法收拾,才终于在边角处腾出些空地:“我不常回本家,每次都住在这里。”
许嘉看向那张摆在墙边的折迭床,垂眼:“这样也挺好,多少有个能睡觉的地方。”
邵宴清背靠着矮柜,双臂环抱于胸前,歪头打量她:“我以为你会抱怨住宿的环境太恶劣。”稍许眯眸,语气多了几分玩味,“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安慰我。”
许嘉藏在暗处的手一颤,转过脸,不想被他看出端倪:“毕竟合约没有结束,我当然要考虑你的心情。”
邵宴清皱眉,沉声问:“合约?”
许嘉避开他的视线:“嗯,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指尖轻掐着掌心,依旧平静地说:“坐下吧,我帮你处理伤口。”
邵宴清冷哼,开口是嘲讽的语气:“许嘉,没有人会对合作伙伴如此关心。你既然知晓合约的重要性,就一定要做到公私分明。”
邵宴清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意,才会故意挑难听的话说。
公,私,分,明。
每个字节落地时,都会于心中激起沉重的回响,仿佛在告诫她:不能再陷进去,否则只会让自己本就卑微的处境变得更可怜。
许嘉深呼吸,再次抬眼时,已经收起所有的情绪:“你既代表邵氏的形象,就应该以完美的状态参加明日的仪式。我,只是在为邵氏的名声着想。”
话落,听见一声低笑。
邵宴清似是满意地点头,赞许道:“很好,我果真没有选错人。”拇指推出纽扣,将衬衫放于椅背上,“来,希望你的土豆疗法可以管用。”
微光拂落,勾勒出邵宴清腰腹的健美肌肉线条,他扬唇笑,随意地张开双臂,像在等待一个名为‘拥抱’的回应。
许嘉不自觉抿唇,沉默地用土豆片盖住他肩膀的伤痕,动作轻而显得温柔。
邵宴清的脖颈修长,锁骨右侧有颗米粒大的痣,鼓起的胸肌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
不同于芭蕾舞演员的柔美。他的肩宽而更显腰窄,身材健硕,一看就是长期锻炼的成果。
许嘉垂眼,将纱布绕过他的肩头:“稍微抬一下手。”
邵宴清照做,感觉到她的鼻息扫过脸颊时的温热,心忽而跳慢半拍:“好了吗。”
许嘉:“还没有。”
邵宴清的喉结滚了滚,看向远处的灯:“你的操作很熟练。”
替他擦完后背的药,许嘉将纱布系成结,指节托住邵宴清的下颚,示意他抬头:“纱布裹的多了,自然就会熟练。”
邵宴清沉眸:“你经常替别人擦药?”
许嘉没有回答,用酒精棉拭去他颧骨的血痕。
邵宴清:“你们剧院没有医务室吗,连治伤也要互相帮忙?”一个劲地问,声音愈低,“许嘉,你还给谁这样做过?”
邵宴清总在某些地方产生奇怪的占有欲,仿佛他十分在乎她的存在。
戏演得久了,难免将虚假误认为现实。
可邵宴清分明是清醒的,却在引诱她沉沦。
许嘉气恼,指尖不觉加重力气。
潮湿的棉花被压成饼,伤口的鲜血又渗出来些,邵宴清似乎并不感到疼,仍在问:“是李渝江吗。”
许嘉并未回答,转身拿旁侧的纱布。
邵宴清却握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许嘉,我在和你说话。”
烛光一晃,是风吹起窗帘。
成卷的纱布滚落,在地面铺展出长长的一条。
许嘉平静地问:“你想得到什么答案。”
邵宴清:“我要听你说实话。”
又是这样,邵宴清好似将她视作手里的玩物,肆意逗弄着,试图掌控她所有的行为。
“邵先生。”
许嘉有些想笑,于是真的扯高唇角,“你凭什么干涉我的感情。”
邵宴清皱眉。
许嘉俯身,凑近他的耳畔:“你嫉妒了?难道你......喜欢我吗?”
邵宴清昂起脸,想看清她眼里的情绪。
但许嘉的眸中只有戏谑,仿佛在说‘你永远没有资格占有我’。
呼吸一滞,心中升起没由来的火。
邵宴清隐忍着,克制地捏住许嘉的下颚,试图从她脸上找出畏惧与后悔的神色。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许嘉的平静就像是在嘲笑他。
烦躁,气愤,难以言喻的痛苦在反复折磨着他。
爱和不爱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去琢磨如此复杂的问题。
许嘉现在他的,那份狗屁的合同里分明写得很清楚,她就是他邵宴清的女人。
邵宴清想,他大概是太放任许嘉了,才会让她有空暇去顾及什么李渝江。
藏在暗处的条款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明确地标上姓名,才能真正证明所属权。
他必须要给许嘉留下印记,好向所有人宣布,她是属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