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与荆棘(57)
许嘉像只提线木偶般任由邵宴清操控,心跳在加快,不断地加快,混乱中,她仅能听见嗡嗡嗡的低鸣。
“李先生,你还不走吗。”
忽而,陌生的称呼乍响于耳畔。
许嘉一愣,下意识要回头看。
邵宴清忽而用力,宽大的手掌死死地钳住她的腰。
隐约得,似乎有脚步声在不断靠近。
许嘉扭过脸,尽可能地想弄清楚对方是谁,可视线触及到那高挑的影子,就再也无法向前了。
片刻,对方终于开口,却是意料之外的声音:“邵先生,请问您在做什么。”
许嘉垂在身侧的手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渝江的语气低沉,再没有往日的活泼与闹腾,成熟得俨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训练的时间要到了,如果您没有其他事,请放开我的搭档吧。”
邵宴清笑了,问:“你在命令我?”
李渝江:“不,我在请求您。”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全然成为看客们眼中的焦点。
许嘉甚至都不用预测,已经可以想象出被同事们追问的场景了。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却再也不想为此浪费时间。
“宴清......”
许嘉抬手,抚向邵宴清的侧脸,“我该去工作了。”
邵宴清眯眸,眼中的神色难辨喜怒。
许嘉笑:“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邵宴清扯高唇角,指节捏住她小巧的下颚。
许嘉会意,故作乖顺地轻蹭着他的手指,像一只讨好主人的猫。
李渝江没有再说话。
许嘉看不见也猜不出他的表情,总忍不住回头去看。
邵宴清蹙眉,转瞬又笑了:“我仔细想了想,这终归到底是你的错。”指节上抬,托起许嘉的脸,“所以该由你来负责,对吗。”
邵宴清的声音低,隐约有种威胁的意味。
许嘉想躲,却被他束在怀中动弹不得,只能被迫迎上他的视线。
邵宴清在笑,眸色依旧隐晦,仿佛在压抑着什么怒气。
许嘉掩藏在暗处的手握拳,仰起脸看他:“宴清,你想让我怎么做。”
两人的对话轻若喃语,不会被在场的第三个人知晓。
邵宴清将许嘉搂得更紧,俯身贴近她耳旁,却抬眸看向李渝江的眼睛。
李渝江皱了皱眉,明显有些尴尬,可依旧没打算退让。
邵宴清笑,垂眼说:“许嘉,吻我。”
温热的鼻息拂过颈边,惊得心也随之一颤。后背所感知的视线愈加热切,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许嘉张不开口,眉锋微蹙着,在静默中等待他收回着成命。
邵宴清却说:“别忘了,我们可是非常恩爱的夫妻啊。”
许嘉微怔,攥拳的手缓而松开,脸稍许向左侧,垂落的视线凝结于他的唇:“放心,我时刻都记着。”
这并不是一个甜蜜的吻,心仍猝然地跳慢怕。
邵宴清像在宣誓主权,又像在暗中斗气,吻得深且长,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
许嘉起初还能呼吸,到后面是站也站不住了,暗暗地捶着他的肩,无力而似撒娇般地挣扎着。
好热,秋风不解暑意。
等到邵宴清终于大发慈悲地放开她。
许嘉却只能扶住他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喘气了。
周围听不见丝毫的响动,人们的震惊在无声中疯狂的蔓延。
许嘉:“......你满意了?”
邵宴清替她整理颈边的乱发:“我晚上有会,刘科来接你下班。”微笑,拇指抚过她红肿的唇,“今日的工作繁多,你不用等我下班。”
许嘉盯向他,仿佛在进行抵抗似地,始终是一言未发。
远处的音乐响起,邵宴清侧目看向腕表,蹙眉,遗憾道:“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唇角微扬,将她向前推,“快去吧,愿你训练顺利。”
邵宴清说完就离开,全然没有理会周遭人见鬼般的视线。
许嘉被丢在热闹的正中,唇还在疼,小腿仍无法克制地发颤。她听见如苍蝇低语般的细碎交谈,脑袋依旧乱嗡嗡得无法思考。
晨会已经开始,舞者们大都追着赶着朝剧院里跑。
李渝江搓了搓鼻尖,扯出笑:“嘉嘉姐,你还好吧。”
许嘉看他。
李渝江又恢复往日的傻劲,抓了把趴伏的乱发,扯开嗓子嚷:“哇,你都不知道。我刚才真是被吓傻啦。邵先生那一记眼刃横过来,我差点都要跪了。”
许嘉:“既然害怕干嘛还来帮我,你不担心被换角了?”
李渝江蹙眉,右拳捶左掌,一个劲地念:“担心归担心,但我总不能看着女生被欺负啊。再说,你可是我的搭档,我当然要保护你。”笑,露出八颗牙,“诶你说,我刚才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勇猛?”
不,很傻。
在没有资本的情况下与高位者对抗,只能用一个字‘蠢’字来形容了。
许嘉不喜欢这种累赘般的帮助,更反感在无法得到利益的情况下欠对方的人情。
李渝江或许的确是好心,但她需要的从来都是阶梯而并非同情。
腿仍有些发软,身体本能地朝左偏。
李渝江上前,想要扶住许嘉。
许嘉甩开了他的手:“时间到了,早点去训练吧。”话落时向前去,没有等待走在后边的他。
李渝江跑着追着,照旧像不知疲惫般地念叨,先是问她为什么不回答,又自顾自地说起这些天的事。
“姜珊提前回来了,性格比先前讨喜许多。”
“《天鹅湖》将在周四公演,宣传海报已经张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