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狐千百度(9)

“不行！”张婶喊道，众人的视线纷纷吸引到她身上，“那这些损失该怎么算？总不能就认定哑巴亏吧。”

“你不认定你想怎么办？去找野兽单挑吗？”

有哄笑声起。

“安静安静！”李叔又道，“这些损失的东西的确没有办法再弥补回来了，但我们可以预防再次损失。”说着，他喊了查爹的名字。

“查老板和我去统计剩下的鸡鸭鱼鹅，要让它们一起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下午我和村长会一起去村里挑选几个强壮的小伙子来守村。一旦出现情况，马上通知所有人。”

人群不欢而散，议论抱怨的声音依旧没停，传遍在村子里的角角落落。

“奇怪呀，狐仙前几个月并没有告诉我这些。”李子生喃喃自语道,看样子，略有一种走火入魔的意味。

“阿爹。”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村长，李叔和查予，查捌看向查予，他同样也是凝重神色。

“会是野兽吗？”查捌好奇的问道。

查爹摇摇头，“不一定。”

“那会是什么？”

查爹不再说话了，村长也在这时叫他到屋子里，一起商讨对策。

查捌无趣的走开，李子生笑眯眯的对他说，“要不要今晚一起去看看？”

“你不要命了吗？”

“切，就是看看而已。”李子生不屑道，“一些人嘴上说着想当大侠，结果一遇到危险的事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这算什么大侠？回家换尿布去吧。”

心事被戳破，查捌的内心刺痛了一下。

查捌承认，他这句话狠狠激怒了，他照着李子生的脸扇过一巴掌，李子生也回了一巴掌。

“好，今天晚上守夜，谁不去谁孙子。”

“孙子你当定了。”

“李子生你别太过份！”

斗完嘴后，查捌和李子生都回到各自的家，他怕不安全，又削了几根树枝当长矛，到时候也可以保护自己。

爹一个下午都没有回来。等到晚上吃过晚饭，他问查予到底选了哪些人，他一反常态地不再与查捌说话，吃过饭又急匆匆地奔向村长家，临走前叮嘱查捌几句，让他千万不要出去，就算听到动静也要装作没听到乖乖睡觉。

这倒恰好给查一下提供了一个时机。

看查爹步履繁忙的样子，他觉得事情并不只是像村长宣布的那样简单，应该，不只有野兽吧？

查捌心里更是不安起来，一股惧怕油然而生。

要换做平时，他肯定乖乖听我爹的话。

但今天例外，他鼓足了勇气，哪怕真的看一眼，也能证明自己并不只是一个懦夫。

夜晚总是来的很快，李子生也很守时，他们两个偷偷躲在柴房二楼，悄咪咪的向下望着，能瞧见二十多个年轻力壮的壮汉在各自的家门前和畜生窝前守着。

“好黑……”李子生喃喃自语，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这一定是狐仙对我的考验。”

去你娘的考验，查捌在心底骂骂冽冽，他忽然觉得是这臭小子自己心里害怕，又想通过劳什子的考验。故意拉他过来壮壮胆的。

“嘘！”查捌放轻呼吸，示意李子生有人正在慢慢靠近柴房。

他们可不能被人发现，不然就是一顿挨批。

所幸那人只是经过这里，并没有太在意，李子生和查捌同时松一口气。

“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查捌轻声道。

“两个时辰。”

听到他这么说，查捌也松了口气，想来李子生也是很害怕的。

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有来来回回不断经过的人，一阵困意袭来，查捌靠上李子生的肩，“好困啊，你先看一会儿，有什么异常记得叫我，一个时辰后我再来守夜。”

“别，别睡。”李子生摇着他的肩膀，“你要是敢睡，我就把你丢在这儿。”

查捌无视他的威胁，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下，枕着软绵绵的稻草，睡的格外香甜。

“捌子……”

“公子，你会恨我吗？”那个人又再次出现了，这次他的模样更加模糊，就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挣扎，翻转，掀起墨迹缕缕，被困在这一方虚无当中，散不开，躲不掉。

“你做错了，就该受到惩罚。”

脑海中另外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闻言，那道墨影不再抵抗，他低落出声，“对错有那么重要吗？”

回应他的是沉默。

“说话，快回答我！”沉下心的黑影又像疯了一样，像墨汁般聚焦在一起，那些划过留下浅淡的痕迹也已消失，但查捌知道，黑影现在正在慢慢膨胀，像球一样越鼓越大，越鼓越大，就像他的野心，得到了想要的便想要的更多。

“嘭！”墨球炸开，污点留在白茫茫的桎梏中，这里，再无一处是全然清白的。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黑影疯吼道，“如果这个世界都是脏的，都是坏的，我看你怎么去评判对错！我要让这里都变得浑浊，让所有人痛苦，而你只会虚伪的站在一边旁观指责我！因为你什么也做不了！你才是那个无情无义的小人！！”

依旧是一道剑光劈向黑影，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手下留情，带着红光与冷冽的风，黑影消散在光圈里，再次回到虚空。

查捌难受地睁开眼睛，视野慢慢恢复中瞟到李子生瑟瑟发抖的背脊。

“怎么……呜？”

才刚说出的话就被李子生捂了回去，他红眼的样子真的将查捌彻底吓醒了。

“别说话了……求你……”

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几近哀求，查捌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