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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令行(165)

作者: Miraclemaker 阅读记录

裴渡捂着嘴,“你怎能口出污言秽语,我明明根本没那个意思。”

“滚。”沈遇推开了他,回屋去了。

花九看去案桌上正题诗的主子,落笔含笑,满目盈情,写下:识冬闻飘香,等春守桂落。

而后捻笔不动了。沈遇问他:“小九,为什么要瞒着我们自己去见孙子期。”

“我第二条命是老爷给的,主子有难我不能视而不见。”花九淡声回答:“更可况,唱支曲儿扮女人罢了,不过是做些我曾经做过的事而已。”

沈遇看向他心绪复杂。良久,道:“你我相交多年,竟还分主仆吗?孙幕那老东西他究竟……你又?还有,裴渡又为什么那般冲动打了他?”

“别问了爷,你分明知道的。”他干笑了笑。花九止了研磨的动作,说:“我就是不把你当主子,所以才肯为你这么做。归根到底,是你除了裴四爷,谁也不想欠。”

“小九……”沈遇表情痛苦,苍白无力。

“爷,没必要。”花九释然,道:“我这号人生就下流,再怎么折腾也是贱种,能凭着一技之长为你挡了难,高兴还来不及。”

沈遇很难过,也很气恼:“你不能这么作践自己。”

“爷,让季哑巴回陇西去。”花九垂眸,避而不谈,“南洋水师没了他不行。”

沈遇还想问,门却被推开。“写诗啦?怎么没我。”裴渡环上了他的腰,将下巴抵靠沈遇肩头,问。

花九在一旁安静磨着墨。沉默的目睹下是接受,欲言又止的反驳是承受,他用尽力气却只得到了自己跟沈遇没有可能。

裴渡居然会跑来救他:或许是为了沈遇不谈,但是他也确实来得名正言顺,为了季草民上都督府里陈述的冤情,还顺手绑了御史台里的一名言官同行,为的就是他去孙府秉公报案时有个做见证。

花九真的会记得,输得心服口服的那个下午,裴渡带人闯了孙府救自己,拿了孙幕套上裤头就吊上了正大门。

一问,一答,一棍子。

打得他口吐白沫,嘴角溢血。

简直是仗势欺人!裴驸马翘着二郎腿,仰坐在一条藤椅玩着刀,慢吞吞揉着眉骨旁的太阳穴,淋着日头对众人露出令人悚然又玩味的笑来。

所以好脾气都是伪装,在睚眦必报这块裴渡沈遇只能说是如出一辙,他们又哪里不是一路人呢。

沈遇咬着笔头费脑筋凹着下一句,将笔尖往他手背上划出道墨痕,道:“我又没说非要写你。”

“嘿,你这人。”裴渡只好收了手,从他胸前的衣襟抽出帕子要擦。沈遇又将墨点去了他的鼻尖,说:“闲立共黄昏,笑问粥可温。四哥,我饿了。”

他们分明才用了晚膳。裴渡在他撩拨的眼下,心知肚明,“花九出去。”在花九带上门的一瞬间,抚着沈遇的下巴含住了他的嘴唇。

“知道为什么孙幕敢拿捏我么?”沈遇被他亲了一阵,累了,坐上了桌子说:“都羡我身居高位,又恨我年少有为,据说百官骂我的折子堆成了山,为着我亲手送了赵勤一事说我歹毒,文渊阁前的值房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他们以为我怕那些。”沈遇摸索着裴渡的体温,“我怎么会怕,我都敢跟皇储抢男人了,我还怕几个士大夫的口水话?”

裴渡被他摸烫了。他在沈遇这样的触碰中感受到了欲.望。问:“来不来?”沈遇最近压力很大,升任内阁阁员没让他惬意,反而成了精神上的压抑束缚,这种紧绷仿佛只能在肉.体上得到放纵。

他要他要得很多,这几天格外地勤。

“来。”沈遇答应了,他捧着裴渡,说:“抱我。”他被裴渡抱上了桌子,勾起的脚尖踢倒了笔架,裴渡帮他的腿脱了靴,在扶正了架的同时找准了他。

宣纸湿了,没有颜色。在这样掬着腿的动作中,他安静又绵密得可怕,皮肤被磨出浅色的薄红,指尖忍不住将掌下的宣纸捏皱成了一团。

“洗不洗?”裴渡抵着沈遇的眼,拨开他细细的的汗发问。沈遇闭着眼摇着头:“不……别叫他们,待会我自己去,你也不准叫人。”

“我们在偷情吗?”裴渡好笑得很。

“轻点,脖子疼。”沈遇小声喃喃。

裴渡在姿势中提醒他,故意气他,附耳低声:“就是偷来的云雨啊,我可是跟公主有婚约的人。”

“偷……家花不如野花香。”沈遇笑歪了腰,又被裴渡压了回去,“来偷,尽情来偷,我扫塌以待。”

“尽情啊……”裴渡目光深深浅浅地看着他。那色.欲缠身的柔情,化作了吻,化做了雨打花苞,化作了践弄春泥,化作了一汪汪潮水。

他还是那么凶。“裴,裴行之。”沈遇在这样的追逐中渐渐地卸了劲,跟不上他,“够了。哎……”

而往往兴到深处,就不是沈遇做得了主的了,变成了吃力地承受,艰难吞吐的起伏与接纳。

返京城

文渊阁。多少读书人梦寐以求的至高之地, 多少阴谋家勾心斗角的争权之所。

在这所貌不惊人的房所内,权力的更迭,左右今朝国运的种种决策, 随时地发生。

沈遇正了头上乌纱,一脚踏入, 却先听到了熟悉的嗓门, 朝野上下有名的宋炮仗, 也是宋润止生父, 翰林院大学士宋知书。

此时, 他正拿着张折子, 面色苍白愁苦, 像是碰了谁的钉子。见着沈遇来过, 他忙欺身赶来将折子递去,道:“小阁老,禾东巡抚寄来的当地民情, 诡寄、飞洒严重, 赋税年年收不上来, 仕宦绅衿可免杂役都知道,可那些无优免权的地主大户, 勾结当地吏胥, 将天地赋税化整为零,分别即在贫困户、逃亡灭绝无地农户的名下。提议改制, 征收统一的地丁银,不再以人头为对象征收丁税。你觉得此制可行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