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行(188)

随着哨声同样神经紧绷的易危楼，确认了不是李家驻关军的兵马后，在塞北骑兵中间找见了裴渡，还有他身后的秦王与公主。

他兄妹俩俱被捆了手脚，堵了嘴巴。

姓裴的不站秦王！

易危楼顿悟，拔剑举起猛地暴喝道：“反了！反了！来啊！随我将裴渡这乱臣贼子给拿下！”

龙抬头

“乱臣贼子？呵。”却不料裴亭竹一脚踹去, 将踉跄的易危楼掀翻从城墙上扔了下去。

易危楼没有防备，以为她是个安分的，而后便是以头抢地直接坠楼在地, 血溅当场。

秦王和李怜在这出扭转后，瞠目看去了裴渡, 他露出个温和又歹毒的笑来, 颇有几分沈遇卖坏时的神色姿态：“二位殿下, 实不相瞒, 我其实是站的祁王党哦。”

多亏李怜高见, 让荣秀双将得以去绕后走寿岁山单干, 还故意让萧越泽跟他们搭队——谁叫李开荣李开秀昨夜说得信誓旦旦, 诸如此类：

“裴渡？毛都没长齐的愣头青怕他？”

“我们兄弟二人走寿岁山, 先进了京去擒李厚燚那厮，到时候兵临城下，那些个狗官谁敢不从？到时候秦王爷你大可直接来坐皇位便是。”

“但要萧越泽同我们一路, 这丫可能揍。王爷, 铁骑营终究是萧家的, 为防事变，我们还是将主帅给支开的好。”

秦王爷略加沉吟, 补充说道：“还有裴明梅, 也跟着你们。裴渡功夫我心里是有数的，他打不过易危楼, 我料他也闹不了乱子。”

——然而今日，易危楼已当着秦王的面死了。

日头刺目。裴渡掩着额落下阴影，在三姐拍手的动作下见着了渐开的城门, 他扬缰策马，对李怜挑眉一笑呼啸而去。

这一笑像极了挑衅, 把李怜搞得鬼火直冒。

那个人的背影嚣张至极。

入城，喊杀声一片。原来郑家军为着裴亭竹的差遣，已策反，跟所在巡防营里的兵杀了起来。早闻风声的庸都百姓闭门不出。

却道是个好大的阳日天。一杆枪破空杀来，裴渡首当其冲，长驱直入，挥扫横拉砍与劈，掀了这些个虾兵蟹将、层层乱麻。

好一个愣头青呵。动作行云流水，处处杀招不说，连马都没下，只见他戳起一个兵挑起往拦路的兵推去，竟一击将面前数十伙操着盾牌的兵给翻了。

所以他荒废这些日子里功夫竟也没落下？

裴亭竹在其后策马追着他，道：“老四！”

裴渡微微侧首，懒得回头，他听到三姐吼：“魏申擒了祁王，命锦衣卫堵了皇城所有的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走？”

裴渡一抡枪柄，将那枪峰映日，闪出凛凛寒光，他回答：“怎么走？我就直接走！”

见他腕间挽缰，裴三在他拍马安抚的动作里猜到了什么——他莫不是要破棋盘街！

裴亭竹一惊，刚想阐明利弊那边拥堵，却听得他奔驰，以震耳之声朗声大喝道：“圣上已仙逝了！眉公主传位诏书在手！尔等还不速速让道迎秦王爷进京！”

他这嗓门之大，李氏兄妹听得清清楚楚。

——气得秦王和李怜一口气血闷上胸口，可不巧他们在后头，前面的兵暂时看不见。

好个张口就来的骗子！你他娘的不是站的祁王爷吗？怕单挑不了群架所以故意这么说的是吧？好个歹种！

果真奏效，那些个巡防营里的兵消息闭塞，纷纷被他哄住，谁叫裴渡又是的庸都城都认识的驸马爷——嘿，裴驸马不一直是秦王爷这边的么？

裴渡抓紧时间，逮准了他们短暂的愣神，直接破了道去。

日光愈发毒辣。裴渡在这样的明媚之下，几乎看不清路，但他见到大今门给关了。

他持缰吁马停下，看到了大红朱门下的那一身蟒袍的魏申，还有一众堵门的锦衣卫。

气氛肃杀，彼此都带着冷兵，魏申没有笑，裴渡在跟他们的对峙中眯了眯眼，提了枪：“卢公公已死，司礼监该洗牌了，你们锦衣卫还守旧吗？”

“他病了。”魏申却再次答非所问，质声：“且病得很严重。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这就是你不让我进去的理由？”裴渡冷声，他翻身下马，一把将那枪钉射了地上。他祭出那把短刀。

“打过吧，魏申。咱们哥俩不说那些废话。”

“上次没用刀。”魏申呵了声，他抽出绣春刀，指着裴渡：“赢了，你就进去，输了，你就滚回塞北去。”

裴渡歪了头，而后抽起手边那枪抛掷空中，在它坠下的瞬间腾声一脚踢了枪身过去，炸响轰鸣，直逼杀魏申而去！

“其余人不准掺和！”魏申吼，接了过去。

短兵相接，魏申横眉一挡，绣春刀与那枪错擦一剎，摩出细微而又刺目的火花。他甚至感觉到那股骇人的劲险些撕了虎口！

魏申将那枪给敲飞了。只是下一瞬，横接挡上了裴渡的刀和眼，他似乎压着滔天的怒气：“他怎么了？我走时他还好好的！”

“哼。”魏申轻笑，像是为他难得的慌张失措而意外和嘲弄。魏申错手，想抽出腰间另一柄刀去砍他，而事实上，他只一只手根本拦不下裴渡恐怖的大力。

裴渡只想速战速决，他看准了，手上的刀往下一翻，割了魏申的手虎口，动作几乎快如闪电般地顶膝去拦了他再抽刀的手。

魏申因吃痛的动作微滞，但分明只一瞬。裴渡却要的就是这一剎那的关键与机遇，他解了他的招式，使刀封去了魏申的喉。“认输吧，魏老弟，之前你打不过我，如今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