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夜陷落(26)
白桐在准备公开课的教案,手顿了下,“你够了啊,竹子。”
明竹笑意不尽:“你别管了,挂了。”
她心情大好,抽完了烟便准备去冲个澡,也就是这功夫,季望舟冷不丁出现在门口。
这人走路没声没响的。
明竹刚把抽烟前套上的吊带裙脱下来,于是就这样赤条条地在他面前暴露全部。
“流氓啊你?怎么不敲门?”
季望舟反倒被她倒打上一耙。
“谁流氓?现代社会的民风应该还没开放成这样,”他径直走进来,随意拉了沙发椅上的一条毯子扔在她身上,后闻到味道又皱起眉,“你抽烟了?”
明竹拉了下毯子盖住自己,冲他点头,“我要洗澡,给我衣服。”
季望舟看了她一眼,“又准备付我多少钱?”
刚刚在床上倒也罢了,这会儿听他又提及,明竹觉出不对劲了,“没完了?”
季望舟欲是消了,气还没呢,“还没想明白?”
明竹不解:“要我明白什么?你又不说清楚。”
季望舟懒得再继续和她打马虎眼下去,牌打到最后总得亮明。
“不是说,”他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付我工资?”
明竹刚才被烟微微呛到了嗓子,这会儿咳嗽了一声,季望舟还不算太无情,默不作声地给她递了一杯水喝。
“谢谢。”她喝口水坐下来好好想了想。
大概是身体餍足后大脑也清醒了,忽然醍醐灌顶。
“哦…你说那话啊?”
“想起来了?”季望舟冷笑了一声。
这下你还怎么解释?
明竹没当回事,“可能是我脑子没转过来,说错了,我的意思是我要在这儿工作,你付我工资。”
她说的真诚万分,眼睛还认真地眨了一下。
可落在季望舟眼里,这一点儿都不真诚,完完全全是在存心耍弄。
而明竹看他没接话,又切切地问:“原来你是在意这句话?”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她又思索了一下,只是说错了话,定错了两个代词的位置而已。
季望舟站了起来,低头看她,一道黑影降下来把光线挡了一半。
动物会对即将来袭的危险有所察觉,明竹盯着他幽暗的眸子,莫名其妙吞了下口水。
“收起你这种吓人的表情。”她指着他,巧妙地隐藏心虚。
可她连自己为什么会心虚都不明白。
“我吓人?”季望舟揉圆了她嘴,“你拿我当什么了?你想想。”
明竹想掰开他手,可掰不动,就此算了。
她真的在想,而他也真的在等她想明白。
亲他,然后说付他工资……
明竹被他这样深深盯着,意识到整件事的来源。
卧室里突然响起一声嗤笑。
季望舟看见她的手指上下移动了一下,“你不会是以为……”
他当即打断她:“闭嘴,我给你拿衣服。”
明竹想明白了之后才觉得好玩极了。
她裹着毯子跟在他后面,脚底贴着地板发出了闷闷的响动,但她的笑容分外轻快。
季望舟快要被她吵死了,到衣柜前猛然站定回身,伸手就扣了她下巴。
明竹也很自觉,这个时候可不能再添油加醋了。
在一头充满危险气味的野兽面前,要学会屏住呼吸装死来躲过劫难。
她不动了,也不笑了,反而伸手抱抱他。
而野兽并不知道,她偷偷摸摸地在摸他衣柜里的衣服,等他想推开人时,明竹手里已经拿了一条长袖衫脱离他怀抱了。
“我去洗澡。”
她说完立刻就走了,甚至连一个回头都没给他。
季望舟在原地,不一会儿收到条消息,她发的是语音,因为在浴室里,声音略有些空灵,但她的声线是压低的,“季老板,别太生气,人嘛,看开点。”
语音截止的那一刻,季望舟闭了闭眼,恨不能给她从浴室里直接拎出来。
但他还是决定算了,他去开了窗通风,又冷眼扫过还在窗框上残留的烟灰。
她大概不知道,她刚才说梦话了。
抓紧了他的小臂,一直让他别走。
叫谁别走呢?
和他做着爱,心里却想着别人。
真有她的。
第33章 33
明竹心情异常好,她看到了季望舟鲜活的一面,水滑在身上的时候她就能回忆起他每一个发狠的时刻,原来那些都是因为她不小心放错的两个代词位置。
她一边暗自称道自己的成功,一边揉着泛起泡沫的头发,觉得那层层泡沫都在融化着此刻全部身心。
待一切静止,关上淋浴头的时候,她才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刚才正在持续性地冒出名为欣喜的情绪。
她又突兀地笑了,整一年了,医生开的药吃了不少,但实际没有多少用处。
原来,季望舟比那些难吃的中西医药管用得多。
她穿好衣服出来就喊他,可扑了个空,风把窗帘吹扬起来,宣示着战役的彻底结束。
空气里还有着淡淡清新剂的味道,是角落那台清新机在运作。
走得挺快。
明竹走下楼梯,想找到季望舟,却行至半处对上一双陌生男人的眼睛。
楼底下的男人和季望舟全然是两种类型,五官清俊,透着股偏少年感的英宇气,见到她时眼里出现愕然,但旋即收敛。
还不待她开口,季望舟已从被掩着的地方走进了视线范围。
他照样冷着脸,“下来,吃饭。”
明竹一眼便知他气没消,应了一声走下去。
墙上的树状时钟的指针笔直地指向上方正中的那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