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夜陷落(34)
她在标牌前停下来,“也是你的店?”
季望舟嗯了声,按下指纹, 门开了。
里面正大张旗鼓地搞装修, “不是说想在我这里工作?正好缺人。”
季望舟搬开了碍事的桌子。
“你也在这里?”
“要不然呢?”
真是傻问题, 重新开业,他必定要花一段功夫在这上头。
明竹点点头, “那就行。”
他们楼上楼下参观了一圈,季望舟又同工人们提了提要求,几乎一个下午就这样闪逝过去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才犯了难。
吴可排货到很晚便没走, 她要住在员工休息室里。
明竹敲敲季望舟的门, “我和你睡。”
他们可不是夜夜同床共枕的关系,季望舟很果断地拒绝她, “不行。”
明竹却已经溜了进去,“那你要我睡哪儿?地上?”
季望舟拉起她手臂,“也可以。”
怎么这么容易就翻脸呢?
“要睡你睡。”明竹已经躺了上去。
方才她洗过澡了, 只穿了一身轻薄的家居服。
她拍拍自己身侧的床位,“来。”
季望舟嫌和她掰扯太浪费时间, 索性算了。
睡前提醒她:“别乱动。”
又添一句:“也别乱喊人。”
明竹才想起来他们之间还有话没说完呢。
“你这么在意我说梦话的事?你今天喝的茶里掺醋了?”
季望舟点着她额头把她推开。
明竹识趣,没再缠着他胳膊。
但她还是解释了,“应该不是你想的这样。”
季望舟翻着床边一本杂志,故作心不在焉,“你知道我想什么?”
“我们都是成年人。”
所谓成年人,已经和社会打过交道,和深刻的情感打过照面。
“但我可以告诉你不是,因为,我和你是第一次。”
季望舟翻杂志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翻阅,眼睛却已经游离其外。
明竹靠着床头盯着天花板,“没有让我记挂的男人,非要说的话,只有一个。”
是她的父亲明天齐。
杨兰和明天齐离婚那天,明竹也跟着一起去了民政局,当时虽然宣称是帮杨兰撑腰,但实际上,她也只想看看这个在她心里一向有家庭担当的男人是否会回心转意。
可明天齐没有,他们办好离婚证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驱车走了,就连打离婚官司时,明天齐也没有争抢过她的抚养权。
他的说辞是:女孩子嘛,跟着妈妈会更好。
明竹再也没见过明天齐,但她在二十岁以前每个月会收到明天齐的转账,他们之间毫无交流,只有冷冰冰的金钱来往。
而在二十岁生日过完之后,明天齐便人间蒸发了,这个被冠以“父亲”名头的人在她生命之中消失得彻底。
只有一回她办音乐会,出来时好像看见了他的身影,可追过去时,只剩车灯尾气。
梦境会提醒人一些过去的事,会揭开人心里久藏不露的愿望。
她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说了这样的梦话,可如果是真的,那么这个被她央求着别走的对象只有这样一个。
“这个人,和爱情没有关系,你只需要知道这一点。”明竹对季望舟说。
确实,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到达需要向彼此面面俱到地交代往昔种种的程度。
他们同处一张床,未必就得交心。
季望舟翻的杂志是从楼下拿上来的,这时恰好又落在有明竹采访的那一页,照片里的她透着温婉,可又那么冷淡。
“好。”
这一夜,是在无声无息中度过的,他们再没对彼此说任何话,也没有任何的肢体碰触。
相安无事,风平浪静。
夏天应该是旺盛和热烈的,而当热烈触及顶端之后,秋天便要到了。
金秋,桂香渐渐晕染了天地。
明竹住的房子便在曹文路上,于是每天半刻不落地去茶室报到。
她不懂茶,所以和吴可一样做一些杂活。
吴可也来了新店帮忙,小姑娘和她熟了之后就放得开了些,但一提到季望舟,她就支支吾吾。
明竹正在系统上核对预约信息,看她眼神飘忽不定,“又在猜我和你老板的关系?”
小姑娘不吭声。
明竹笑笑,给她一个准确回复:“没什么关系,我对你老板没意思。”
第42章 42
这时, 季望舟恰从外而来。
门口有进门的机械提示音,于是明竹和吴可同时抬起了头。
吴可率先站起来,喊了声老板, 又是一副绷紧了神经,颤颤巍巍的模样。
明竹在心里笑,觉得小姑娘实在可爱, 青涩又单纯。
但抬起头, 发现季望舟又是一张冷脸, 看着很破坏心情。明竹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拿根线把他的嘴角和太阳穴缝到一块儿去。
他手叩了叩柜面,看了明竹一眼,“来一下。”
“哦。”她站起来。
这间茶室的布局稍有不同,没有前后厅之分, 季望舟的办公室就在一楼。
“怎么了?”明竹踏进门, 坏心起了顺手合上了锁。
她想的是, 不能缝的话就换种方式让他换换脸色。
“不用锁门。”季望舟又把锁扣开了。
明竹又锁上,“我乐意。”
季望舟不和她犟, 干脆走进去拎起水壶给花洒水。
他很宝贝窗边的两盆花。
也是蔷薇,但其实花型不饱满,色泽也不够浓艳, 若是流入市场应该是无人问津的类型。
明竹站在他旁边看两朵长相并不明丽的花, 瞄了他一眼揣度想法,“叫我来又只顾着浇花, 怎么?我又惹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