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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白月光回京了(35)

作者: 陶映 阅读记录

但他为官许久,此刻反应并不慢,只皮笑肉不笑道:“边塞军士劳苦,此番这位姑娘的意思,改棉为麻,难道竟是还要削减军中物资不成?”

叶采苓微微摇头,只沉静道:“麻料质优耐磨,只会更利于行军,怎会有削减之意。况且军中之用,俭而不损其威。”

这话一出,连次辅张拱辰都暗暗点头。

段长明只望着眼前的女子。

之前任学士便与他提过,谢泓此人心机极深,身边又有好几个难缠的角色。

此前只听过有一女幕僚,常常借女子身份出入一些男子不便出入的场所,博取信任获得消息。

此番得见,却不是想象中模样。

只看面容却温婉清丽的紧,没想到却是明珠暗投。

段长明心道谢泓想得还是浅显。朝政之事风云诡谲,岂是他们搬出几台织机数据便可以定音的。

只是此时他们列出数据,明面上却也不宜再提任丘此议。

“罢了。”

最后定音的仍是段长明。

段长明望了一眼文渊阁角落正在秉笔直书的小吏,心知表面功夫须得做全套。

谢泓此番与他段长明斗气,目光还是浅了。

但此时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抬手制止还想争辩的任丘,对叶采苓却是和颜悦色。

“此番前去江南,舟车劳顿,着实辛劳。回京后有无去京郊散心?”

只道了几句闲言,竟是和气地结束了此番对话。

出了文渊阁。

叶采苓见周围无人,方才松了口气,道:“刚刚我便以为要搞砸了。段元辅一气追问,我担心他觉得我是故意去与他作对呢。”

谢泓望着她失笑。

这个时候却见不到方才那副凛然模样了,她放松下来的眉眼很是灵动,看着很可爱。

但对叶采苓的问题,谢泓则是摇摇头。

“你以为他是宽宏大量,放你一马?实则从你进来的那一刻,已经被定性好派系了。”

“之后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为你的阵营发言。他做出这样的态度,实则只是他知晓与你商议并无用处。这些人汲汲营营,为的仍是利益。”

他有意引她思考,语速放得缓了些。

叶采苓也是初次在朝臣面前露脸,此刻却是慢下脚步,凝神思索着。

“但若按公子所言,我今日提及的丝织数据,根本上是否也是无用?”她尽力捕捉谢泓话语里那一丝深意,此时带着几分试探问道。

“为何?”

“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光凭表面文章,如何能够推翻利益结成的同盟呢。”她回道。

谢泓拊掌轻笑:“是上道了。”

他道:“任大学士此前仕途不顺,一直试图搭上容国舅,苦于没有机会。容国舅自有他敛财的路子,看不上这些小打小闹。但今年遇到转折——”

叶采苓抿唇,忽地接话道:“漠北大败,玄铠军元气大伤。”

“确实。容氏一力主战,却忽视军情,不得塞北民心。任丘是甘州人士,此番心思便活跃起来。”

“今日我出面,无非是告诉他们我已知晓这摊浑水,不会由着他们指使。且塞北边卫哗变,背后却逃不开太子与裕王的博弈。”

“我见此番事态,并不会以此为终点。”

“所以江南丝织果然是幌子?”叶采苓却想到自己近些日子在丝织厂的观望,声音有些许的滞涩:“税负已经繁重,当地女工为了课税之余多织些布,已是双手起茧,星夜不停。”

“若是仅仅因为这些原因断了供给,滞销的布匹又如何呢?”

那些普通的民众又如何呢。

“小叶,你听我说。”

她此刻慢谢泓半步,抬头望他。

“我知天地不仁,生灵熬煎。我知朝堂利益盘根错节,仅靠表面文章自是无法打破。”

有阳光穿过飞檐琉璃瓦,自鸱吻上遥遥落下来,在谢泓的眼角上打上一道清寒而锋利的影子。

他道。

“你莫担心。既然他们已将我视为眼中钉,我便笑纳。”

“此番我以身入局——便欲要博一搏那只执棋的手。”

*

“公子,这便是你的计划?”

次日夜晚,叶采苓端着甜碗子,有些呆滞地望着湖面。

面前画舫朱红飞檐似要浸入云里,烛火照得整座画舫通明,水面亮得都要像烧起来似的。

谢泓破天荒地着一身月白绸袍,手里拢了把扇子,却是很有几分富家子的模样。

闻言执扇子敲了敲手心,道:“小叶何意?”

“公子啊,你真觉得我像是商行掌柜么?”

叶采苓无声地示意他去望此刻周围的人群。

衣香鬓影之间,大多数等待上画舫的人看着都很是沉稳,男子居多,更是几乎全部蓄须。他们两个年轻男女望着却是格格不入。

谢泓望望她手里端着的甜碗子,心里失笑。若她真想装好商行掌柜,不如在路上就莫要买甜碗子吃。

他们两个半斤八两罢了。

口里却道:“无妨。宁氏此番手笔不小,只是此处等着登舫的人多是商行的罢了。还有不少京内有头脸的人物,也收到邀请了。”

叶采苓:“但宁氏与段元辅、任学士有关么?”

谢泓正色道:“并无此说。只是姑苏宁氏在当地富甲一方,宁氏也不愿偏安南江一隅。此番宁氏设宴,大抵只是试探一番,看看京中谁有意接洽。”

“他们自恃身份,大抵不会来。”

叶采苓一愣:“那我们此番前来又是做什么?”

谢泓无奈道:“江南织坊回来,怎的开始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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