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钊看着她那没个正形的样儿，敲了敲桌子，“吃饭。”

“吃吃吃，反正我回来就是为了跟你们说，开导你们，顾延和顾沁都是你们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你们也希望的是他们幸福，顾延走这条路，本身就已经面对很大压力了，他现在最希望的是什么，是家庭站在他背后，而不是在前方，成为一个阻碍。”

“我说的对不对，顾延。”

一直低头沉默的顾延抬起头，放下碗筷，“爸妈，你们是我最亲的人，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理解和祝福，一直希望，从没有变。”

“儿子——”

许如霜又心软了，“妈妈不是不祝福你，妈妈只是在为你担心。”

担心你受到世俗的批判，担心你过得不好，担心你受到伤害。

“担心什么，哥和嫂子，难道还保护不了他们吗？”

“只要你们能够支持他，和他站在一起，那就什么都不用怕，我哥这么威风的一个人，难道还让自己儿子遭白眼不成。”

“但是如果自己家人都是另眼相待，就更别说其他人了。”

“你说是吧哥。”

“知道了，吃饭，回来就开始说说说个不停。”顾钊敲了下碗边，“一家人吃饭是最重要的。”

顾延和顾婷不约而同对视，而后笑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吃饭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把沁沁接回来，一家人才齐了。”

“哎，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出来我见见。”

“吃你的饭。”

......

一顿饭吃完，顾延心情好了很多，虽然现在还是没有明确地接受，但是爸妈的态度明显都已经软化了很多，他已经很欣慰了。

这条路，走起来真的很难，但是幸好家里人也在慢慢和他一起往前走。

“今晚还回去吗，这么晚了。”

许如霜出来看见顾延站在庭院里，忍不住出来问道。

“妈，我等会儿就走。”

许如霜迟疑了一会儿，“回公寓还是......”

知道她想问什么，顾延也没隐瞒，“回他那儿，他手现在不能动，明天得送他去学校。”

他是谁不言而喻。

“学校，还是学生吗？”许如霜有点吃惊，“是学生的话会不会......”

看着样子也不像，自己儿子居然。

顾延笑了，“不是，是大学老师。”

许如霜这才放下心来，“那挺好，当大学老师很厉害。伤得怎么样？”

“没事，养一阵子就好。”

许如霜扯了下衣袖，“哦，那，那你好好照顾人家。”

顾延点点头。

很好了，现在已经很好了。

顾延望着天空，今天天气很好，点缀着零零散散的星星，异常漂亮。

——

顾延回到家的时候，宋文时坐在客厅地毯上，靠着沙发昏昏欲睡。

见他进来，努力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说话。

顾延小心抱住他，扶着他上了沙发，“不是让你困了就睡，怎么还在这儿等着。”

宋文时靠在他肩膀上，“我没有困，我在这看其他学生的论文，看太久了，有点瞌睡。”

宋文时分到的组里面，除了自己几个学生，还要差不多十几份论文，本来想着明天去学校看纸质版，又想起自己手不方便，今天又没什么事，就坐在这用电脑看，结果看得眼睛都花了，最后直接看得晕乎乎的。

顾延抬手关掉电脑，“明天再看。”

抱着宋文时去了浴室，简单洗漱擦拭了一下，又热了毛巾给胳膊热敷。

淤青明显散了一点，热敷完涂上药膏，又给大腿上涂好药，顾延才抱他去了卧室。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昨晚上顾延没有抱着他睡，宋文时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奈何手臂又不能动，弄得很烦躁。

顾延只想着不能碰到手臂，害怕自己晚上睡觉不小心打到或者碰到，所以稍微离了点距离。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在一起的时候床上从来没有这么宽的距离。

宋文时忍不住问道：“你睡觉动作很大吗？”

顾延疑惑，“不大啊，怎么了。”

可不可以搂着我睡，哪怕只搂腰就可以。

算了还是太羞耻了，宋文时望着天花板，“没事，我就问问。”

顾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你该不会想让我抱着你睡。”

为什么要说出来，宋文时轻轻别过脸，“没有。”

顾延挪过去一点，侧着身子，手轻轻搭在他腰上，抚摸了几下，“不大，但还是害怕会不小心碰到。”

“就这样圈着，可以吗，等你好了再抱着你睡，嗯？”

宋文时低声的应答消失在静谧的夜里。

一夜好梦。

在想你

顾婷这次在国内久待，在她每天的劝慰和讲道理之下，顾钊和许如霜的态度明显转变了很多，尤其是当顾婷说到一些因为家长和亲人的行为而做出不好的事情时，许如霜总是担惊受怕，心里默默告诫自己不能这样对儿子。

宋文时的手也好得差不多了，淤青基本上散完了，手肘处也可以活动，基本没什么大事。

转眼就到了六月五号，答辩的日子，刚好答辩完就是端午节。

答辩前再次告诫了学生不要和老师起冲突，学生们也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一共四个老师，宋文时坐在最边上，因为组里他的学生有好几个，他待会儿都得出去回避。

陈老师作为组长，和宋文时隔了一个座位坐下。

前面几个都还顺利，自我陈述后提了几个问题，再提一点修改意见后就差不多了，宋文时观察着陈老师，一副慈祥的模样，很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