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想欺君(125)
他随手将纸揉成团扔在窗棂外边,滚落到廊下的草地里。
他将窗阖上,转身回了屋。
薄纱般的屏风后,他褪下了外袍,扔在一旁,随后换了一身,走出府去。
封闭了好几日的考院终于开了,无数衣衫褶皱,面容疲倦却亮着双眼的学子一涌而出,他们来自天南地北,因缘际会聚在一起,即使不识得,但也不耽误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畅想光明的将来。
“文华兄,等等我。”符文华身后一人快步跑着,嘴里还叫着。
他笑着搂上符文华的肩:“我听那边有人提议去酒楼,要不要去酒楼和大家聚聚。”
符文华身上也有些脏污,精神还算好:“不了,我妹妹还在客栈等着我呢,我得去寻她。”
“你还有妹妹?”那人小小吃惊,随后端详着符文华的脸:“你生的这样俊俏,妹妹一定美。”
符文华笑着说:“家妹还小,稚气尚在。”
确实还小,符文华想,杳杳前年才及笄,如今才十六,虽已是可以仪亲的年纪了,但他从小看着她长大,在他心里杳杳始终是个孩子。
“好吧,那改日再去拜访。”那人也痛快,没说什么,“等哪天登门时也让我瞧瞧妹妹。”
符文华无奈:“好,你快去吧,我也要回了,杳杳该等急了。”
“妹妹叫杳杳啊,真好听。”那人又跑了,跑到另一边和别人一块走了。
真是洒脱,符文华笑了下,顺着人潮离开此地。
樊笼已破
考院的学子疏散后,院门出现马车,几道身影拥簇着紫服吏部尚书钟珂。
钟珂回过身来,精神矍铄,面色红润的说道:“诸位辛苦了。”
身后的人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钟尚书才是费心费力,要说辛苦也该是您,我们充其量就是个打杂的。”
钟珂脸上笑意更深了,本来这科举之事轮不到他们吏部,但今年太子跳过礼部直接将此重任交给他,如何不让他畅快。
这就是变相的向众人说他这个吏部尚书颇受储君器重,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朝中有哪个不是人精,除了那几个清高的,剩下的哪个不是登门道喜,附和谄媚于他。
这可让他狠狠的长了面子,这些时日面带红光,走路都抬头挺胸。且科举之事向来是个捞油水的好差事,纸条一收,金银流水般往府里涌。
钟珂仰着头:“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没有诸位的帮助我也不能如此顺利的开展,将科举之事办下来。待我一会儿向太子复职,必定为众位美言几句。”
众人面露喜意:“我等在此多谢钟尚书。”
钟珂心满意足坐车走了,他得入宫去朝太子复职,学子的考卷已经交由吏部其余人送到。
偏殿中,李恪正处理杂事。
他扔开一本奏折,刚想伸手拿下一本,手还没触到就伸回来,揉了揉太阳穴。
福禄见他一副烦心样儿,上前替他揉:“殿下,要不出去走走。”
“刘岩松那怎么样了?”李恪嘴中的刘岩松是禁军统领,也是那日重华宫失火时被问责的人。
福禄缓声:“刘统领还在查。”
李恪哼了一声:“再给他三日他都查不出来。”随后叹了口气,拂了福禄的手去,“当日也是气昏了头,得亏母后遗留的物件多半都被孤搬到了太子府。”
福禄抿嘴失笑:“殿下和善,刘统领自不会多言。”
李恪想了下:“他现在怕是急死了,说出的话总不好收回,看看吧,索性离三日还有一日,看明天他能给孤说些什么。”
福禄又道:“殿下宽厚。”
“总不能真把人革职了,他们刘家也是忠义之家,不像朝堂上那些个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奸猾之辈。”李恪对于朝中任职的大臣都有一套认知,只不过现在不能动罢了。
“梁温那边如何了?”李恪想起她来,去了些许时日了,也没多问过几句。
“梁县令离开衢都了,您已下令让各州刺史配合,南方依靠孙氏的商户基本都散了,投靠了徐氏,再过些日子梁县令就该回来了。”福禄这里一直都有信递来,本来他应该逐一说给太子,但近些日子事情太多,太子便说将此事先放放。
“嗯。”对于李恪来说,科举与幽州反叛之事比梁温建商会重要多了,权衡利弊之下,自是要紧着重要的事。
况且梁温将此事办的很好,还有徐家,未被抄家之前徐家也是清流之辈,后来圣上昏聩听信奸佞将人尽数流放。
李恪想着,指尖便在桌案上一下又一下的敲起来,他在估量徐家现在的价值。
福禄杯盏中茶水见底,便轻脚走出,才踏出门槛,迎面撞上了晋王。
福禄赶紧躬身:“晋王。”
晋王嗯了一声:“殿下在里面吗?”
“在的,殿下此时忙于政事。”
“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禀告。”晋王往里望了一眼,没看到什么。
福禄唤了旁边守着的内侍去沏茶,随后入了殿中:“殿下,晋王来了,说是有要事要禀告。”
李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外面,窗上投下了人影:“带进来吧。”
不等福禄出去通报,晋王就自己掀帘而入,现在殿中央:“殿下金安。”
李恪挂上笑:“皇叔来此是为何啊?”
“臣请命前往边关,护我大昭疆土。”晋王说着半跪在地,拱手,双眼盯着地面,心中没有任何想法。
李恪没说话,殿中静下来。福禄吩咐沏茶的内侍走进,为太子和晋王各上了一杯,随后无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