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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欺君(29)

作者: 非山似玉 阅读记录

冠礼结束后,苏瞿白便将门阖上了,转身翻窗离去。

今日,不仅是她的冠礼,更是她的生辰。

梁温,还没收到生辰礼呢。

二十岁了,还年轻呢,怎么能没有生辰礼呢。

苏瞿白想,他得送一份。

无关别的,她还小呢。

步步紧逼

等送走了徐刺史,场间的氛围竟放松下来。

衙役官员纷纷向她道贺,梁温笑着应下。

冠礼费心费力,梁老夫人年岁大了,多少有些疲乏,和梁温说了声便回了院子。

这下正厅只有符家人候在席上等她,梁温将旁人全都送走,让元宝上了一坛子清酒。

她直接坐在符家人身旁,符杳多次见她却依旧会羞涩的低头,然后又慢慢凑上来,睁着杏眼望她。

好像她是什么稀罕物一样。

桌上备好了酒菜,符老头和符文华各倒了酒,举杯祝福:“梁县令生辰快乐,平安顺遂,百岁无忧。”

梁温脸上的笑意真实了两分,与他们共饮。

符文华想起什么,看向符杳:“杳杳,快将给县令准备的生辰礼拿出来。”

符杳立刻从袖口拿出用油纸包着的玉坠子,下方打着五彩络子。

“这玉坠子虽有些小,但成色极好,润/滑细腻,底下的络子是杳杳打的,特意买的五彩线,意头好。”符文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耳垂:“这礼没多贵重,但是心意是有的。”

梁温接过:“这络子打的好,配上玉坠子更显精致。心意便很好,千金难买。”

符杳一听,耳根瞬间红了,水润润的眼睛轻轻眨动,双手摆动。

梁温看不太懂她的意思,符文华笑着跟她解释:“她说县令要是喜欢她还可以给您打络子。”

梁温摇头,晃了晃手中的玉坠子:“不用,耗费心力,我有这个就行了。”

元宝抱来的那坛子清酒不醉人,醇香甘甜,梁温还挺喜欢的。

符家人道别后,梁温索性换了个地方继续赏景饮酒,桃花纷纷扬扬洒落,实木地板上铺了皮毛毯子,桌案上放着两小坛清酿,与符家人一同喝的那坛不同,这酒水辛辣甘冽。

午日的光晃人,梁温时不时要把头躲进树的投影里,整个身子倚靠在软枕上,身子都酥软下来。

她身上还穿着加冠时的吉服,黑红间色相配,更显其肤色欺霜赛雪,鞋袜被她褪下扔在一旁,一双瘦削精致的脚赤坦坦的被日光吻着。

元宝被她遣走,诺大的院中只有她一人,但也清净。梁温喜欢这样的舒坦日子,赏赏景,晒晒光,别提多舒服。

她指尖捏着精致的银酒杯,一口一口清酒送入口中,等有了两分醉意,意识被浅略蒙蔽,她顿觉不畅快。

扔了杯,拿着配套的酒壶对嘴饮起来,手臂扬的高还微微打着颤,倾泻的酒水偏移,弄湿了她的领口和一截长发。

脸上多了酡红色,指腹透着粉,失了力,酒壶倒落在地上,清酒流出洇湿了大片。

梁温半睁着眼,整个天地都在晃,弄的她晕乎乎的。携着暖意的日光倾洒在她身上,她更加倦懒的倚靠着,薄弱的意识突然垮掉,整个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太放肆了,失了意识前梁温还在想。

苏瞿白翻身而入便见她这副模样,他走近,垂眸看她。

发冠歪了,苏瞿白弯腰想要解下,将要触及时却骤然收回手。随后掀袍坐在她旁边,将腰间碍事的刀取下立在一旁,从桌案上取了另外一坛酒开封畅饮。

这一守,便守了一个下午。

天边大片的火烧云,太阳只剩下一小截露在外边,裹挟着暖意的风也凉下来。

梁温才睁眼,便见苏瞿白敞腿而坐,狭长的双眸袒露着,两道视线就这样撞在一起,幽深的眸子瞧不出思绪。

消失无踪的人又这样凭空出现了,梁温想他真把这里当成他家后花园了,来去自如。

撑着手起身,覆着的玄色外袍滑落,不是她的。

他们两人就这样对望了许久,梁温褪去身上披盖着的外袍,坐直身子将脚踩入靴中。

她没说话,苏瞿白反倒是先开口:“梁娘子,生辰快乐。”

梁温起身,身子有些晃,待稳住身形,才低头望向他:“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个?”

她逆着光,脸上有些黯淡,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苏瞿白扬脖看着她,有时他在想,她脸上时常神情寡素,什么时候那双冷淡的眼里也能有剧烈的情绪起伏。

他攥拳的手抬起,缓缓张开,露出一支银柄梨花簪。

“不喜欢吗?”他抬了许久,却始终不见梁温接过。

“你送错人了。”梁温唇齿微动,音色发凉。

“没送错,梁温梁娘子,送的就是你。”

两人无声对峙着,一上一下,一俯一仰。

苏瞿白站起身,凑近她:“梁娘子这是真把自己当成儿郎了。”

梁温向后退去一步,拉开距离:“不然我还能是什么?”

苏瞿白指腹抵着簪子尖,“梁温,你可是委屈了。”

梁温侧过头,“委屈?我委屈什么?”

“那冠礼?”

梁温指骨摩挲,“苏少卿想多了,若是这便委屈,那我从小到大遭受的那些又算什么?”

“你不能当一辈子男子。”

梁温语气生冷:“为何不能?我可以。”

苏瞿白步步紧逼:“可以什么,可以一辈子遮遮掩掩,可以一辈子躲躲藏藏,可以一辈子逆来顺受,无条件接受别人的安排?”

梁温猛地转身,两人之间只有咫尺的距离:“我可以,我怎么不可以。若是能活着,我就躲着,我就藏着,我就逆来顺受。这是我的选择,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