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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欺君(91)

作者: 非山似玉 阅读记录

徐宁不是当初遗留的孩子,而是从苦寒之地接回来的。

她自小出生在苦寒之地,尚在襁褓的她却丧失双亲,徐家仅剩的老人掏空家底买通人才将她送回。

徐漱玉当年一看到她就想起了嫡姐的孩子,心一软就咬牙养着了,这一养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来,他一手将徐家撑了起来,成了徐家的顶梁柱,成了徐家人眼里敬畏的家主。

徐家当年被流放抄家,三代不得从仕,徐漱玉便转头想法子经商。

他寻了个制瓷师父,学了一手本领又攒下些底钱,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将徐氏商户办起来了。

近些年更是日渐壮大,不输那些百年的老商户。

他也由人人瞧不起的、痴心妄想的存在,成了各商户老板口中的徐家主。

徐漱玉缓和了脸色,看着这个打小亲手养大的妹妹,她自小就有人护着,没吃过苦,性子纯和,最是粘人。

“听话些,哥自不会让你嫁给那样的人。”

徐宁爱哼唧,此时见他温和,胆子又大起来:“就算您让我嫁,我也不嫁。”

徐漱玉听她那天真的发言有些好笑:“长兄如父,我若是要你嫁,你哪里逃得掉。”

“怎么逃不掉,收拾些金银细软,诺大的天地任我行,还能活不下去。”徐宁瘫倒在床上,露出嫩白细腻的脖颈,杏眼透着纯。

徐漱玉啧了一声,站起身来:“行了,那你就逃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徐宁震惊的抬起头:“哥,你不会真要把我嫁出去吧?”

徐漱玉装作为难样,撂下一句:“看你表现吧。”

徐宁坐起身,朝他喊道:“我乖着呢。”

见徐漱玉没有反应,她快步追至门边,又喊了声:“哥,我真的乖着呢——”

徐漱玉朝她摆摆手,身影在这院子消失。

徐宁哼了一声,嫩白的手攥成拳便想要朝门窗上打去,挥至一半又停了手,气恼地坐回床榻,用拳对着哭湿的软枕好一通击打。

屋外暗处的角落里,追风闪身走人。

梁温自打从茶楼回来,就闭门待在屋内。

陈虎一直绕着门窗打转,急得不行,秋霜就这样看着他枯燥乏味的来回往返,困意上涌。

“哎呀……”陈虎恨不得破窗而入。

追风才进院就见他傻子一般连连叹息,陈虎与之不同,一见到追风就跟捡到金子一般喜笑颜开,热切的迎上来。

“兄弟,你可回来了。”陈虎张开双臂,想要给他情深意重的一抱。

奈何追风如他名字一般,如风一般偏头躲过,让陈虎扑了个空。

追风才至门前,梁温便将门推开了,秋霜随着他们一起入了屋子,只剩下陈虎一人愣在原地。

追风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前:“你不进来。”

陈虎回过神,立马跑去:“谁说的!”

梁温坐在凳上,为他们添了茶水。

她的眉眼被热气模糊:“徐家如今怎样了?”

“正如县令猜测那般,徐家主子现存四位,家主正是徐漱玉,还有两位分别是徐暇和徐景,另外那个就是被逼嫁的徐宁。徐漱玉经商,事务缠身,徐暇和徐景还在书堂读书,徐宁刚刚及笄,是徐漱玉等人娇宠着长大的小女娘。”

“徐宁常年被圈在家中,两个月前贪玩上街被吃醉酒的余长史盯上,才过半个月余长史便派媒婆上门说亲。徐家自是不愿,但余长史身后有方刺史撑腰,很是嚣张。这桩婚事,徐漱玉还在想法子周旋。余长史见他们不愿,便上书方刺史,想求下一道令来,但方刺史并未回复。”

“那刺史是谁?”梁温看着杯中倒影,问道。

“是方知义,年岁大了,过两年便该致仕下任。曾是榜眼出身,后一路贬迁,年轻时曾做过不少善事义举,中年无子,只有余衡一个侄子,便宠了些,后来绝嗣便将余衡养做亲子,却不想将人养的越发昏聩跋扈。终是有感情在,且方知义年纪大了,便纵容着。”

梁温听着,心中有些成算,她知道该如何与徐家搭上了。

她又问:“徐漱玉怎么做的?”

“徐漱玉曾去方知义府上求见,但方知义拒了,不曾露面,想来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温嗤笑一声:“年纪大了,脑子没了。”

几人没接话茬,等着梁温接下来的话。

梁温起身从桌案上拿出一封才写好的信,又从匣子中取出李恪给她的玉佩,一齐递交给追风。

“你去徐府走一趟,不必遮掩,光明正大的拜见就行。”

她转身朝着陈虎道:“你也跟着。”

“好。”两人领命出门,秋霜趁机为她添茶。

梁温取下腕间的佛串,拨弄起来,直至茶水渐凉,她都没再动身。

静静地坐在那儿,珠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秋霜见屋内的炭盆有些发暗,便又弄了些银丝炭续上,屋内暖烘烘的,隔绝了寒意。

倦鸟归巢

徐府。

门庭前伫立着两座石狮子,口中衔珠,威风凛凛的镇守着。

朱漆铜环,追风上前扣动铜环,陈虎抱臂等在一旁。

眼前紧闭的朱门开了条缝,露出门房的身影来。

追风礼节性的作揖:“我等前来拜见徐家家主,望通告一声,我有法子助他渡过难关。”

门房神色一变,将朱门敞开,另外一人赶忙去递信儿。

徐漱玉正在书房写信,刺史拒了他去,他便只能寻求别的法子。

若是实在逃不过,那便舍弃了这万贯家财,去求一方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