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月看向魏二,“你说的不错,大家同住一屋檐下,自然都希望平安顺遂,既有人要破坏乔府安宁,必当人人得而诛之,绝不可轻轻放过。”
魏二一听还有银子拿,这下干劲更足,忙不迭应下,转身也号召起大家来。
“月姑娘放心,小的们必将那贼人揪出来!”
护院们群情激昂,还是在李嬷嬷的制止下,才安静散去。
“你怎知是有人故意为之?”
推开门,谢昭凌借着侧身的姿势低声问她。
乔姝月看了他一眼,没言语,率先进门。
四哥与刘妈妈早就到了。
褚氏迎上来,见她无碍,才松了口气,“火光冲天,我都瞧见了,你怎么还往那边去呢?”
刘妈妈给乔姝月使了个眼色,乔姝月心领神会,腼腆笑道:“我瞧大家都那么勤恳,也想着去读书。”
乔父拧着眉,轻声训斥:“你又不考取功名,那么刻苦作甚?学得再多往后也要嫁人,又有何用?相夫教子,会认字便够了。”
乔姝月低下头,撇撇嘴,不说话了。
褚氏适时打圆场,睨了一眼丈夫,“行了老爷,孩子本就害怕,还训她作甚?又不关她的事。”
“不关她的事,她没事往学堂跑什么?”
褚氏心里也火了,这帮男人一个个都心高气傲的,在朝堂上逞威风惯了,回家还要继续撒泼。
怎么,女子就不能多读书了?什么狗屁道理。她女儿未来是嫁人,又不是要造反,怎么读个书还是罪过了?
为了能让女儿读书,她特意自掏腰包,用嫁妆银子打造了学堂,让这府上几个没地方上学的孩子去读书,又没出去占旁人的名额,碍着谁了?
今夜一把大火把她的心血付之一炬,她还没埋怨,这男人倒是先叽叽歪歪起来,是何道理?真是吃饱了撑的。
褚氏懒得搭理他,只一心安抚女儿,“读,想读就读,只是冬夜寒凉,在房中看就好了啊。”
乔姝月眼眶微红。
她前世能有才学,也多亏了母亲的偏爱与开明。
“月儿想着,四哥也在学堂,人多读书更热闹,有动力。”
乔父拍了下桌子,怒道:“读书是自己的事,凑在一处还能专心?”
褚氏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丈夫一眼,“闭嘴。”
当个御史,在外头挑完同*七*七*整*理僚的刺,回家还要挑家里人的错。依她看也别叫御史了,叫挑史算了。
乔父愤愤地扭过头,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显然气得够呛。
这个家是褚氏在管,有时乔父也说不上话,但乔父一旦较真起来,脾气犟得像头驴,他若坚决不松口,褚氏也拿他没辙,只能自己先退让两步。
今夜还好,乔父没再犯倔病。
褚氏松了口气,又道:“往后晚了就别出去了,不安全。”
“阿娘,我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啊。”
褚氏脸色冷下去,“哼,家里近来进了太多不三不四的人,是该管管了。”
不三不四……
谢昭凌眼睫微颤,头垂得更低。
“谢护卫,老四说你将他救出来的?”褚氏忽然点了谢昭凌的名字,“先有月儿,后又阻了良儿去悦泉楼,如今又救下誉儿,我乔家欠你太多了。”
褚氏由衷感谢这少年,都说仆救主乃天经地义,但褚氏一向不把旁人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你要说家仆拿了银子洒扫伺候是应该的,那救人一命这种事,显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唯有不吝啬地奖励这种行为,才会叫底下的人诚心信服,忠心不二。
若是做了好事,还对人颐指气使的,那不是让人寒心吗。
像那些德行浅薄、恃强凌弱的人家,愿意追随的也必都是些利欲熏心的刁奴,长久以往,家族覆灭是早晚的事。
“树倒猢狲散”,正是这个道理。
要想将大家族的人心聚拢在一起,掌家者就不可对一些小事淡然处之,态度傲慢,不然真遇上什么事,这盘散沙风一吹便消亡了。
人性就是如此,褚氏不敢去赌。
“一码归一码,若你有所要求,尽可提来。”褚氏沉着脸,坐于上位,沉思道,“先将今夜之事说一说吧。”
谢昭凌低声应“是”,一五一十如实道来。
他没有将自己猜测的事说出来,只陈述事实,说完后便沉默下来。
屋中气氛顿时凝重。
乔姝月适时开口:“阿娘,我与刘妈妈往学堂去的途中,遇到一人。”
刘妈妈连连点头,也说正有此事。刘妈妈将来龙去脉道来,谢昭凌的脸色愈发难看,望向乔姝月的目光晦暗深邃,藏着不可示人的狠厉。
她竟险些置身于陷阱。
谢昭凌默默捏紧拳头。
褚氏恨得牙痒痒,“查!去将那人找出来!”
李嬷嬷领命,传话下去。
乔姝月没注意谢昭凌的神情,接着刘妈妈的话补充道:
“那人身形矮小,像是女子。走路时有些跛脚,似乎是跑的太急受了伤。且她手里拿着东西,不知是何物,但我觉得她应该没有攻击的能力,拿着的或许是纵火之物。
她走的是东侧的夹道,这边的路往西会经过大哥与阿娘的院子,往东则依次是三哥、两位姨娘、还有夫子的院子。”
褚氏按了按额角,没想到女儿能注意到这么多的细节,可是一想到她正面与贼人交过手,这心里就止不住后怕。又搂着人说了会话,才让人都退下。
各自回院。
谢昭凌一路跟在身后,沉默寡言,很是安静。
刘妈妈在一旁道:“夫人安排了人,明儿为你量体裁衣,这回可不许再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