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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夫君少年时(136)

可谢昭凌忽然出现了。

她浑身绷紧的劲儿顿时卸了个干净。

她不用再强迫自己对抗麻药,她可以流露出软弱与胆怯,任由自己全身无力,倚靠着他的胸膛。

谢昭凌揽着她,拆了小姑娘蹭得凌乱的发髻。以指为梳,十指拢住她的长发,灵巧地将她头发聚到一处,三两下就重新梳好一个少女的发髻。

小姑娘愣住,眼泪悬而未落,她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会说话似得,瞬间传达了万语千言。

谢昭凌低缓着声音,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他大抵是压抑克制太久,声音都哑得磨人耳朵。

“日日在窗外看着,早就学会了。”

他会给她挽发,因为每日早起玉竹给她梳妆时,他就靠在窗边,静静看着。

日复一日,看了一年,再笨也记住了。

他也不知道学会又有何用,总不至于轮得到他上手去做这些事,他心里都清楚不会有那么一天,可还是认真看了,学了,默不作声地,都记在了心里。

乔姝月感受着他的手指划过头皮的感觉,闭上眼睛,埋在他胸口深深吸气。

他的衣领沾了血,能闻到些血腥味,但更多的都是衣服本身皂角的味道,清清爽爽的,很熟悉,有安全感。

当时他若是不带着柳步亭远离、调转方向,那柳步亭的血就会尽数都喷到她的身上。

他是不想那些脏污的东西碰到她。

他的温柔总是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滋润着她的心房。

几下梳好了头,谢昭凌没再多耽误时间,扔开枕头,用她身下的床单将她包住。

一扶在她背后,一手从她腿弯伸过,稍稍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乔姝月窝在他怀里,看着他寻到一处暗门,按下机关,走进暗道。

乔姝月这才知道,当初二哥那个案子,他是如何偷梁换柱,将真凶运到悦泉楼里,又是如何将二哥悄无声息地带了出来。

乔姝月心底震撼,垂着眼睛,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的陛下,总是这般无所不能。

进了地道,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谢昭凌却如鱼得水,步子又快又稳。

阵阵阴风从乔姝月耳边呼啸而过,她将耳朵贴到他胸口上,只专心地听他的心跳声。

快速急促的,仍未平息,这是为了她而慌乱的心。

谢昭凌走了几步,将乔姝月轻轻放在地上,将她的头扭向一边。

“闭上眼睛。”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

乔姝月听话地合上双眼。

而后谢昭凌又离开了,听方向,他回去了。

谢昭凌回到房间,拖起柳步亭的尸体往暗道里拉。

走廊里忽然传来脚步声,谢昭凌停下动作,听着外头的人停在门口。

那人似乎趴在门板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大抵是半晌没听到声音,这才试探地敲了下门,“少爷?”

怎么方才还有人说话,这会这么安静?

谢昭凌抄起一杯茶,扔到门框上,压低声音,道了一声“滚”。

外头的人松了口气,连连赔罪,以为自己打搅了什么好事,又赶忙走得远远的,生怕惹怒主子,自己又领一顿罚。

尸体的血将幔帐浸透,房间的暗门从谢昭凌的背后缓缓合上。

谢昭凌将尸体扔到了暗道里。

阴沟里的老鼠闻到味道,吱吱叫着,迅速赶来。

谢昭凌面色无波,大步朝前走去。他抱起乔姝月,继续往外行。

乔姝月窝在他怀里,问道:“扔在这里,没关系吗?会被发现的。”

谢昭凌道:“这里早该被发现了。”

**

这一次没有人为谢昭凌善后。

好在他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无知的少年,他自己准备好了一切。

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街角,他将人塞进去,驾着车离开。

由乔府后门弃车步行,他抱着人走进府中。

悄无声息,没人察觉。

等进到木兰院,这才看到慌乱的众人。

刘妈妈早得了消息,陆氏带着人出去找人,刘妈妈留在府上,等着他们回来。

陆氏早说,或许谢护卫会将姝月带回来。

提起谢昭凌,众人的心皆安了两分。

这两年间,谢昭凌无时无刻不出现乔姝月的身边,不管她到哪,身边总能见到少年的身影。

若是连他都找不到她,那这世上大抵也不会有旁人能发现她的踪迹了。

刘妈妈怀揣着希冀,忐忑又焦急地留守木兰院。

现下见到谢昭凌回来,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众人一窝蜂迎上去,却都止步于前,无人敢靠近半分。

原因无他,只因少年的眼神太骇人。

且他上身还沾了不少血,叫人一时畏惧,不敢上前。

他仿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凡有人要靠近,都会被他那双黑眸摄住灵魂,下一刻似乎就要扑上来,将人撕咬着扯碎。

谢昭凌将一众甩在身后,自顾自走进闺房中。

他从未抵达过少女的床榻。

而这一次,是第一次,大抵也是他留在乔府里的最后一次了。

他轻轻将人放在榻上,动作轻柔地解开床单。

乔姝月再见天日,被亮光晃得眯了眯眼。

她闭着眸,忽而感觉一只手掌贴上了她的脸颊。

她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

看到谢昭凌坐在床边,目光深邃,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晦涩与复杂。

他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她低头看去,见到指腹殷红,沾了人血。

乔姝月望向他领口,知道这是靠过去时,不小心沾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