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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夫君少年时(140)

大公子乔叙听后,眉头紧拧在一起。

这一年多内,悦泉楼已然不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据大理寺暗中调查,悦泉楼的幕后东家已决计收手不做了。

不知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事,这段时日竟都一直安安稳稳的,做着正经的生意。乔叙想,那个地道大抵已经荒废了些时日,暂且还算安全。

就算现在知晓密道的存在,他也没有由头去查。

相反的,因为这次事情特殊,他只能“徇私包庇”,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这少年当真是心狠,全然不顾这几年乔家对他的照拂。

也是个好算计的,他明明可以瞒下来,毕竟那密道只他自己知道,尸体一时半刻发现不了,顶多落个失踪,他自个也没给人留下把柄,没有证据,官府没有理由拿人,虽然有风险,但他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可他偏要将所有秘密全掀开来,这明摆着就是跟大家说,要死一起死。

柳步亭的尸体在那,他们去或不去找,都一个难题。

若是顺着线索查到谢昭凌的身上,那他们交不交人?这窝藏罪犯的罪名,乔家担得起吗?

乔家树敌不少,哪怕从前不知谢昭凌的身份,此事一出,别人可不信他们不是一伙的。

死者身份太敏感,恰恰就是乔家的死敌柳氏,谁信他们无辜?

乔府护卫杀人,不受主家教唆,即便是事实,可谁会信?

再说,受难的是他们的小妹。

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乔叙与夫人陆氏对视一眼,纷纷流露出无奈来。

乔父没想到自己清高自傲了一世,竟与杀人凶手同住了两年。

他当初还赞赏少年未来定大有作为,不愧是好人家的孩子。到头来,竟是一场欺骗,将他唬得团团转!

他看走了眼,他当初有多引以为傲,如今就有多恼羞成怒。

“若让人知道我乔府里杀人犯,那往后,我有何颜面见陛下——”

“被人发现,还不如主动请罪……”

乔父痛心疾首,抓着心口的衣裳,睚眦欲裂地道:“来人,将这竖子押送官府!”

“不可!”

“父亲不可!”

数道声音夹杂在一处,在场竟无一人支持他。

乔父一翻眼皮,昏了过去。

褚氏命人将乔父抬下去,请了大夫来。

自己在堂中主持大局。

事情都已明了,气氛格外凝重。

经此一事,褚氏佝偻了后背,仿佛苍老了许多,叹道:

“月儿险些遭遇毒手,此时此刻,乔氏万万做不出告官这事来,你们别听老爷瞎说。”

乔父那迂腐的性子,定然不肯轻易罢休,等他清醒,怕是还要嚷嚷着“大义灭亲”,将谢昭凌扭送官府。

可谢昭凌分明是替天行道,是救了乔姝月的,若无他,乔姝月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人死不足惜,眼下该考虑的是如何遮掩。这事处理不好,连带着整个乔府上上下下数十口人都要受牵连。

乔父脑子一根筋,固执己见,可褚氏却要顾虑一大家子的生存。

这事能怨谁呢?怨谢昭凌吗?

怪谁都怪不到他的身上。

“我是月儿的母亲,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害我女儿的人死。”

褚氏手撑着头,喃喃道:“这事,这事容我想想。”

乔姝月终于挣脱开大嫂的怀抱,冲到跟前,她抱着母亲的脖子。

她没有为自己诉苦,也没有为谢昭凌开脱。

而是低声恳求道:“阿娘,放他走吧。”

这几个字,用了乔姝月全身的力气。

谢昭凌睫毛微颤,喉结轻轻攒动了两下,将涌上来的酸涩都压了回去。

他不意外她会这么说。

这是他们之间无声的默契。

自从在酒楼雅间里见到她那时起,他们就知道,分别是必须的。

褚氏听着女儿冷静、平淡、理智的声音,肩头却感受到她落下来的泪,心如刀割。

“孩子,若舍不得,阿娘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氏忽然也说道:“魏王府坚称是月儿自己走出去的,没见到旁人,就说明他们也不敢承认伙同柳步亭将人劫走一事,他们自己心虚。当时王府人言之凿凿,十数双眼睛耳朵都看着听着了,万万抵赖不得。”

“不如我们也咬死,就说是月儿因故自己离开,回府去了,这也没什么,魏王府就算知道些内情,料他们也不敢张扬,就算他们将证言改口,也没有实证不是?”

“谢护卫,你当时没有遗落月儿的什么东西吧?”

谢昭凌摇头,“扯下的床幔在地道里,床单与脏衣皆已化为灰烬。”

陆氏松了口气,“谢护卫办事稳妥,不如就——”

乔姝月摇摇头,“大嫂,就这样吧。”

“嗯,我会离开。”谢昭凌目光清泠,坦荡地说道,“只有我走了,姑娘才算彻底安全。”

哪怕只有一点点会暴露的可能,他也不能冒险。

自再回乔府,少年目光里就只有乔姝月一人。换任何一个长眼睛有脑子的,都能看出他的变化。

说他眼睛和心里都还干干净净的,没人相信,他索性不遮掩,也不畏惧被人知道。

褚氏心生不忍,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可,可你又能去哪——”

“他怎么没地方去?”

房门蓦地被人大力推开。

褚玄英阔步走进来。

男人带起一阵风,走得嚣张,神色间隐隐藏着愠怒。

“他不是被你们赶走的,而是老子要带走自己的徒弟。”

此事有了定局,最晚明早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