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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夫君少年时(139)

乔姝月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的手臂收得越来越紧,手指死死揪住谢昭凌的衣裳。她似乎不知痛一般,本已结痂的伤口被她再次抓破,有新鲜的*七*七*整*理血流了出来。

刘妈妈大惊失色,“姑娘,快松手啊!”

谢昭凌垂着眼睛,将她推开,拉下她的两条手臂,按在榻上,不让她再乱动。

他一言不发,目光温柔地,静静看着她。

渐渐的,乔姝月的眼泪停了。

她亦回望着他,“谢护卫……”

神志回归,她终于有找回了“体面”,将爱意与依赖深埋心底。

谢昭凌并未觉得失落,反而弯起眼睛,温柔地笑了笑。

“月姑娘,”谢昭凌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噩梦已逝,不会再有了。”

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他目光里带着股强烈的安抚力,安全感与力量感十足。

叫乔姝月一颗彷徨不安的心终于落在实处。

这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真的不必再生活在柳步亭的阴影里。

“可你……”乔姝月不自觉地哽咽了声,“怎么办?”

杀了人,又如何能瞒得住,如何能继续安然留在乔家?

关于答案,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等乔姝月终于冷静下来,褚氏才将人揽进怀中。

谢昭凌垂着头,拎着药箱就要退下。

陆氏连忙拦住他,“谢护卫,你是在哪寻到月儿的?”

众人视线皆落了来。

谢昭凌抿着唇,不答,目光看向乔姝月。

他看到她在犹豫挣扎,于是他也不开口。主子不下令,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他忽然反问了一句:“王府的人是如何说的?”

陆氏一提这个就满肚子火,冷笑了声,将王府内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谢昭凌若有所思。

乔誉见他如此,手臂碰了碰他胳膊,试探地看着他。

只见谢昭凌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没搭理,继续想自己的事。

乔誉心里咯噔一下。

这副理所当然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多像他当初救乔良那时,嚣张又霸道。

“你又跟人拼命了?”

乔誉咬着牙,一字一顿。他一想到那个带血的衣裳,整个人都麻木了。

谢昭凌嘲讽地勾了下唇。

他哪是跟人拼命,他明明是去要人命了。

乔姝月犹豫半晌,还是决定将自己遇到的事说出来。

一是因为,柳步亭的失踪乃至身死的消息最多瞒不过两日。

二则是,魏王府的人知道柳步亭和她在一起,柳步亭出现任何事,魏王府都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所以她一味瞒着家里人,实乃下下策,且毫无必要。

乔姝月摒弃掉个人情绪,将事情不带感情地陈述出来。只是她再冷静,在提到被柳步亭下了迷药,欲行不轨之事时,她还是惧怕地抖了抖身子。

褚氏听后,沉默半晌,双手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其余众人听后皆怒不可遏,乔良更是低骂了一声,“看我不将他揪出来打死。”

一命换一命,也是他赚了。

乔良说着又要往外走,乔誉眼疾手快将他拉住。

乔良不耐烦地剜他一眼,说话很冲:“拦我作甚?你自己胆小怕事,别碍着旁人。”

乔誉摇摇头,眼神示意他。

乔良看向那个方向,只见谢昭凌一人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心直口快道:“看谢护卫作甚?他怎么了?”

一嗓子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乔誉叹了口气,用力把他往外推,认命道:“我错了,你去报你的仇吧。”

乔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留下来的,都是有脑子的。

“你的主子都说了,”陆氏走到少年面前,“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救出月儿的吗?”

谢昭凌抬起头,对上小姑娘担忧又绝望的目光,弯唇笑了笑。

**

嘭——!!

乔父将桌上的茶壶掷到地上,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堂中站着的少年,“你说,你是从哪儿将人带回来的?!”

乔姝月想要冲上前去,被陆氏紧紧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谢昭凌背脊挺得笔直,他冷淡道:“悦泉楼。”

哐——!!

茶杯也都摔了个粉碎。

瓷片划过他的鞋面,他寸步未挪。

乔父怒不可遏:“你如何知晓悦泉楼的地形?!难不成你总去那地方!”

“我从那儿走出来,自然比旁人更清楚。”

谢昭凌不卑不亢,有条不紊道:“我将尸身扔到了暗道里,那条暗道通向每一个房间,乔大人若需要,尽可去查。”

他不仅担了杀人的罪名,还将悦泉楼的那些污秽也都摆到了明面上来。

顺便也将自己一直瞒着的最为敏感的身份也一并挑了起来。

即便知道这一切都大白于天下时,他会遭受惩罚,甚至还会连累知情的那几个人,包括二公子,四公子,甚至是少夫人。

可比起小菩萨今日所受的屈辱,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他管不了旁人,他宁愿做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也决不能让她白白受委屈。

他只恨自己没早早将柳步亭杀死。

他就应该在那畜生第一次推她入河时,就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谢昭凌承认自己在赌。

他还在发泄自己的怨气。

凭什么要让小菩萨一人担惊受怕,承受这一切?

他要让乔家的所有人都变成知情人,都是窝藏他这个杀人犯的共犯,谁也别想跑。

倘若到此时此刻,还有人只顾自己的仕途,顾着自己那一腔迂腐的念头,而置小菩萨的感受于不顾,那就别怪他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