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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夫君少年时(143)

“好。”

谢昭凌拎起包袱,最后握了一下她的手。他没敢太用力,怕弄疼她。

握了一会,慢慢松开。

在即将分开的那瞬,又被她反手抓住。

一只还不够,她的另一只手也握了上来。

她抓着他的手,眼睛里噙满水雾。

谢昭凌感受到她掌心的异物,笑道:“姑娘,送你的东西,等我走了再看。”

乔姝月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给自己塞了东西。

她下意识松手,捏紧那张纸条。

谢昭凌顺势抽手离开。

指尖从她掌心滑过。

他动作果断干脆,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步子迈得很大,几步就到了门口。

等乔姝月小跑着追上去时,已经不见他身影。

听守在门口的李成说,谢护卫翻墙走了。

刘妈妈提着灯笼靠近,乔姝月怔怔望着墙头。

半晌,乔姝月打开了谢昭凌留给她的纸条。

借着灯光,看清了上头的字。

是谢昭凌的亲笔,字迹潇洒流畅,上写着——

今有梧县李村赵氏捡娃,现名谢昭凌,年十七,五月十三生人,因身负杀人罪责,被官府通缉,逃至西京,为谋生计藏身于悦泉楼,幸得一小菩萨搭救,得以堂堂正正为人,恩重如山,没齿难忘。

承顺十五年五月十三日,情愿自卖与乔氏幼女乔姝月为奴,身价五十两银整。

立契之日欠银已清,然恩情难报,故自愿永生不赎。恐后无凭,立卖字为照。②

卖字人那一栏签着谢昭凌本人的名字,旁边还有他的手印。

中保人写的则是乔誉的名字。

竟是一张卖身契。

一直以来,他都将自己的出身与来历藏得严实,眼下却是交代得明明白白,毫无保留。

“这还是死契!”刘妈妈惊呼。

自愿永生不赎。

不管谢昭凌往后走到哪儿,一辈子都是乔姝月的人。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只要乔姝月需要,他都必须要回来。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滴到手印上。

乔姝月捂着脸,终于哭出了声。

第55章 第 55 章

【55】

三年后。

西北大营。

军医自营帐内退出, 迎面遇上了身穿银甲的男子。

军医微微颔首,“大将军。”

褚玄英才从伤兵营归来,隔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 压低声:“如何?”

军医满脸愁色,叹道:“箭从背后射入, 擦着心脏贯穿而出,伤及要害,元气大伤, 恐怕要好好调理些时日。”

褚玄英脸色铁青, 心疼得不行, 嘴里却冷哼了声:“让他心黑, 天天净想着算计别人。跟他说慢慢来,就是不听, 也不知急什么!”

“兵行险招,未必不能取胜, 小将军天生将才, 敏锐又果决, 是我军之福。若无小将军兵行诡道, 我们的将士怕要白白送了性命。”

粮草吃紧,军饷也迟迟拨不下来。若再多拖上几年,不知还要饿死冻死多少将士。

褚玄英自然知军医所言非虚,可到底是自家的孩子,怎能不心疼。一笔一笔, 可都是拿命拼出来的功绩。

他烦躁地摆摆手,挑帘进去了。

褚玄英看着榻上昏睡不醒的人, 眼前依稀是他三年前的样子。

那双凌厉的眼眸安静地合着,却也依然能从他出挑的五官中寻到熟悉的攻击性, 紧蹙的眉昭示着他哪怕是在睡梦里,也依然只有噩梦在缠绕他。

若非是此刻重伤在床,褚玄英怕是也不能轻易近身。

三年过去,少年长成了男人,如今已快要弱冠。

褚玄英要为其取字,却被人摇头拒绝,非说要由他主子来取。

你说说,这像话吗?从来都是由父母师长来取字,哪里轮到上一个小丫头来?!

劝不动,算了,这臭小子早被他那小外甥女迷得五迷三道,跟入了魔似的。

褚玄英也看开了。

早在一年前,谢昭凌便擢升为副将,因他年龄小,为区分于另一位谢姓的副将,被军中人尊称为小将军。

这一场大捷后,边关战事暂平,谢昭凌在此次战役中军功卓绝,加之这三年来他的名头实在响亮,因此这一次回京既是养伤,等待他的还将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封赏。

等了两个时辰都不见人醒,褚将军又去巡视了两圈营地,还审问完所有的战俘,方等到谢昭凌醒来。

褚玄英回到营帐,发现本该出现在榻上的人不见了。

褚玄英瞪着书案后的男子,怒不可遏地冲到他面前道:“军医不是让你卧床休养吗?你不要命了!”

身披墨发的男子只着一身干净的里衣,因为刚刚睡醒,衣裳并未穿得很规整,加上他胸前缠了厚厚的纱布,寝衣领口松松垮垮的,隐约还能透过领口见到里头紧实虬劲的肌理。

他眼皮都没抬,姿态懒散,孤零零地坐在那,低首垂眸,因重伤未愈,面色苍白,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单看皮囊就是一场视觉的盛宴,那些外邦人也曾被这小子的外表给欺骗,认为他乳臭未干,毫无威胁。等真正见识到其凶狠暴戾的一面时,再后悔已来不及。

他拿起桌上一封信,小心翼翼地拆开,在展信那一刻,周身的冷意顿时如冰雪消融,他眉眼温柔似水,唇畔也添了丝笑意。

褚玄英瞬间就明白了,面容扭曲,“她的信你晚一刻看会死吗?”

谢昭凌没答,一双眼睛牢牢黏在信上。

褚玄英一口气险些没上来。

好好好。

谢昭凌魂牵梦萦的那位时常会往营地寄送家书,只要是信送来,他必定会第一时间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