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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回夫君少年时(144)

有一回驿馆送信的人路上耽搁了会功夫,这小子就站在营地门口,望着来信的方向,生生等了两个时辰。

弄得其他将士们还以为敌军要攻打过来了,否则怎么会值得小将军面色严肃地亲自在门口等着呢。

等信送来,一众下属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京城传来的密信,一个个拎着刀枪盾牌又散去了。

可其实只是家书!

褚玄英品了品他的表情,牙酸道:“你这半年打起仗来次次拼命,凶猛得连咱们自己人都害怕,难道是想快点回去?”

这个问题谢昭凌倒是回答了,他嗯了声,冷静道:“她快要过生辰。”

褚玄英不可置信:“你缺席的又不止这一个生辰。”

去年,前年,哪个在身边了?

“她今年及笄。”

褚玄英:?

哦,所以呢?

及笄过后,可以嫁人了。

褚玄英气笑了,“合着你在这等着。”

谢昭凌否认:“我什么都没想。”

他将信反复读了三遍,才恋恋不舍地夹进书里,撑着桌子起身,捂着伤口,慢慢往回走。

褚玄英才不信,这一副盼归盼得要死的模样,怕是日日夜夜净惦记着那事呢。

褚玄英看不过去他这残废样,上去扶了一把,“你是不是在这边待腻了,连受伤也算计*七*七*整*理好了?”

伤成这样肯定是没法在前线待,功成名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躲避杀人罪名而狼狈出走的少年,他可以衣锦还乡,自此踏上一条繁华路。

谢昭凌好笑地看他一眼,“我有毛病吗?”

故意伤成这样,小菩萨知道以后恐怕要被他气死。

“那可说不准,为了她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不怪褚玄英把自己的徒弟往坏处想,这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比干是心比旁人多一窍,徒弟是心比世人黑几分。他要是想算计谁,恐怕没人能逃得过。

柳步亭还是死早了,他当初好歹死得痛快干脆。若是对上如今的谢昭凌,怕是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你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不想再跟着我干了。”

“我若不想再做,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这次受伤实是失误,不是有意为之,”谢昭凌道,“再说哪怕受伤,我也可以继续上战场。”

这话不假,褚玄英就没见过比他还能忍能拼的。

“若我孤身一人,我可以一直留在这。”谢昭凌坐回到榻上,脸色更加苍白,他下意识伸手摸向枕下,摸出一个荷包来,指尖摩挲着布面,他心情极好,抿着唇笑了笑,“但她及笄,我得回去。”

“有些事我一早就答应了她,我要回去和她一起面对。不管是否受伤,我都必须践行诺言。”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他一刻都不敢忘。哪怕是爬,他也要回到她身边。

褚玄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一说起来他心里就酸得慌。徒弟提起小外甥女时的眼神,也看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难受得很。

他语气生硬地道:“你交代的那个俘虏单独关起来了,他有问题?”

那个俘虏并非是军中人,而是他们收回被西羌人攻占的城池时,在那座城里无意间遇到的人。

严格意义上并不算战俘,而是强行被谢昭凌掳来的。

谢昭凌战功赫赫,名声也一贯很好,无论是在军中还是在百姓心中,都很有威望。

他不会纵容手下将士在战争过后烧杀抢掠,释放欲望。他治下有方,与其他几名副将比起来,算是个很温文尔雅的人。

所以他不由分说抓了一百姓后,旁人也不会说他什么,而是会认为,那人是敌方的细作,是漏网之鱼。

这就是名声的好处。

可谢昭凌知道,他这次是以权谋私了。

谢昭凌沉默良久,哑声道:“师父,他叫了我以前的名字。”

褚玄英顿时严肃起来。

**

乔府近来有两件大事要发生。

其一为乔氏幺女要办及笄宴,及笄后便可以议亲,西京城中不少夫人都巴巴望着,惦记着与乔家结亲。

其二则是褚将军不日大胜归朝,乔府一部分仆人还要去将军府那边打扫。

“知道吗?如今炙手可热的小谢将军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的!”

“咱们府上还有这般骁勇的能人?听闻他能百步穿杨,切敌将首领的头颅如切菜一般简单,魏二,这都是真的?”

“那当然,要不然褚将军能一眼相中他?他可是我的好兄弟,本事多着呢,且听我一一道来……”

玉竹抱着一筐红绸带,从一众家丁背后悄然而过。

进了木兰院,玉竹将东西放在地上,快步跑进屋。

“姑娘,眼见及笄宴就到了,您怎么还跟夫人揽了将军府修缮的活儿呢?”

她叉着腰,满脸愤愤,看向屋中人。

书案前的少女已完全长开,面容温和柔美,乌密长睫轻轻扇动,含烟笼雾的眸中带着丝丝灵动,稚气褪去,平添了许多清雅柔和的书香气。

瞧着倒是“大家闺秀”了不少,只是一开口,又满是少女的狡黠。

“我当然要盯着他们,”少女纤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书,嗓音含笑,“万一他们不好好偷懒,做工太快,可怎么行?”

玉竹:“……啊?”

“笨吶,他们若是好好干活,万一舅舅他们一回来就住将军府去了,我怎么办?”

玉竹:“……哦。”

“对了,谢护卫的房间可收拾出来了?”

某人哪怕离开了三年,“谢护卫”这个称呼却都并不耳生,她们主子隔三差五就要念叨一遍,众人总是生出一种人未曾离开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