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佳人上钩了。
乔姝月一脸正经,严肃地道:“舅舅,怎么能打人呢?”
褚玄英有苦难言,冷笑了声,“何时衣冠禽兽也算是人?”
“都说是衣冠禽兽,穿着衣裳,当然算人。”
乔姝月身后的低沉男声幽幽响起,她转头瞪了他一眼,“安生些。”
那边答得痛快:“好。”
褚玄英:“……”
褚玄英幽怨道:“不是说有事来不了?”
谢昭凌神情坦然,“我说过要去访友。”
褚玄英“哈”了一声。
当谁不知道呢,你小子在京城中还有什么旧友?认识的不都在这府上?谁啊?二公子还是四公子?总不至于是四公子院里的那条狗吧?
“友呢?”褚玄英戏谑道,“她算是?”
谢昭凌不解,“为何不算?”
褚玄英:“……”
她难道不是你心上人吗?
但这话褚玄英没说,他直觉谢昭凌又给他设了个套,他要是往里钻,直愣愣地问出来,必会被谢昭凌炫到。
他才不上当呢。
“好啊,算,当然算。”褚玄英故意挑拨道,“在这院里吃住两年,怎么不算呢,你说是吧小外甥女儿,你们可是好友。”
怎料乔姝月非但没恼,反而脸红了起来。
她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羞赧地嗔了谢昭凌一眼,扭扭捏捏地,“嗯。”
褚玄英不懂自己明明绕开了陷阱,怎么好像还是被炫了一脸。
乔姝月想起前世来。
她和谢昭凌认识三年时间,并非最初便说开了彼此的心意。他们之间拖拖拉拉的,耗了一年才在一起。
谢昭凌对她坦诚直白,可是她不同。她才从一个狼窝爬出来,并不想那么快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去。
即便……即便这个男人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也待她很尊重温柔,不会做任何强迫她的事。
但她实在是怕了,柳步亭在她生命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记,她很排斥与一个男子建立亲密的关系,也并不信任他。
她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她觉得只是看上一眼便心动,分明就是见色起意,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她不觉得谢昭凌对自己的耐心能持续太久,男人不都是一个样子?等他腻了,她还是会如同玩物一样,被人弃如敝履。
她当够玩物了。
所以哪怕谢昭凌待她再好,她也恪守本心,守住最后的一道防线。
在她没有解开心结前,那段时间她的地位很是尴尬。
后宫没有其他女子,只有她一个人。她对他尊敬有余,亲热不足。
旁人不敢置喙帝王的决断,只能暗地里说她不识好歹。
她一直顶着个“美人”的位分,充其量只能算得上“朋友”。
不知是不是谢昭凌体贴她的心思,他关怀她的方式,总以轻轻松松的一句反问——“我们不是朋友吗?我不可以知道吗?”来结尾。
以退为进,乔姝月便奈何他不得了。
他若是表露出一些欲念,她还能严词拒绝。
可他也承认他们是朋友,乔姝月没法反驳,只能任由他以“朋友”的名义,得寸进尺。
哪怕后来他没忍住亲了她,也是一本正经地同她说,这只是朋友之间的示好,让她不要多想,不要心存挂碍,没有要她回应的意思。
乔姝月不是傻子,何尝看不出他的隐忍和无奈?
他就像一个极有耐心又野心十足的猎人,等着他中意的猎物,自己一步一步迈进陷阱。
乔姝月终于心动了。
在猎人极有谋略和技巧的攻势下,慢慢失去了自己的心。
对着这样一个高高在上、强权在握,却小心翼翼地温柔真诚待他的男人,很难不心动吧。
朋友……
这个词从那时起,在她这儿就不算清白了,起码用于在他们二人之间,反而罩上了一层暧昧的轻纱。
以友人之名,行情人之事。
无论前世还是刚刚,他们都是做过的。
乔姝月抬手捂了捂滚烫的脸颊,匆忙道一句“去睡了”,便转身关门,回屋去了。
褚玄英看了看谢昭凌,没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他甩了下衣袖,睨人一眼,冷嘲热讽:“还留这?等人家父母来抓贼?用不用我帮人家报官啊?”
谢昭凌:“……”
“师父,抱歉。”
褚玄英懒得搭理他,重重哼一声,扭头走了。
谢昭凌回头看了一眼窗上映着的那道娇俏身影,轻声笑着,亦转身离开,跟了上去。
明日还要应付宫里来的眼线,所以两人没在乔府过夜,回了将军府去住。
两人回到府上,褚玄英的酒才彻底醒了。
借着灯光,褚玄英这才看清谢昭凌身上的衣裳。
他眼角一抽,叫住:“你等会,你这衣裳……我怎么记得下午离府时不是这身?”
褚玄英左右打量,上下细瞧,惊道:“新衣裳?!”
没见过的!
谢昭凌微微颔首,“是。”
褚玄英单手叉腰,摸着下巴,琢磨半天,冒出个荒唐的念头,他狐疑道:“别告诉我你下午出门是去买衣裳了。”
“回京前便叫人订做好了,只是去取。”
褚玄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惊一乍地叫道:“你小子私会前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谢昭凌一本正经:“郑重一些。”
和褚玄英请了假后,他先去拿了新衣,又回府沐浴一番,将伤口重新换了药,才去乔家。
“郑重个屁!你郑重待人家的方式是半夜爬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