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再辩解两句,却见小姑娘笑意盈盈地拉过他的手指,放在指尖玩弄,她坦荡道:“那又如何?我喜欢。”
谢昭凌蓦地僵在原地。
差点忘了,他家姑娘也是个坦诚热烈的性子。
“说说你想要什么便利?”她睨他一眼,埋怨道,“先说好,喜欢归喜欢,我可没有答应你。”
惹了她伤心,还逼她非得哭上一通,不知他存的什么坏心眼。
心情确实松快了不少,可她脸蛋本来就伤了,经过泪水反复一泡,火辣辣地疼,这口气非得在他身上出出不可。
反正对他再凶,他也不会跑,还不是任由她折腾?
谢昭凌缓缓松了口气。
数年前她就常把“喜欢”挂在嘴边,那时他便经受不住。如今她再提,他果然还是会这两个字而兴奋不止。
只是到底比少年时要稳重不少,他没有因此失态,内心的澎湃不会挂在面上,只融入到一举一动之中。
“我所求之事很简单的,”谢昭凌将她手扣在掌心,轻轻握住,说道:“若阿月想要找夫婿,请先考虑我。”
原来只是想排在别人前头,这算什么请求?不知是他对自己真没信心,还是故意谦虚,以退为进,想要惹得她怜惜。
少年时期的谢昭凌最不屑别人同情,被人怜悯地看上一眼,他都要将刺对着对方,待他好些,他又要疑心人家别有用心。
如今的谢将军和前世的陛下愈发相似,在对付她这件事上,不吝使用些下作手段,诸如苦肉计,美男计,凡是能达到目的的,无论多上不得台面,多不符合一个君王的形象,他都乐于使用。
乔姝月懒得琢磨这男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小算计,也不瞒他,将心里的盘算都说给他听,一点不藏着掖着:“我打算先晾上你一阵,等过些日子再回复你。”
所以收收那些见不得人的小伎俩吧,她才不会上当。
她神色骄矜,微微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睨着他。
谢昭凌没了动静,定定看她半晌。
那目光直勾勾的,跟勾魂似得,看得她脸颊更加火热。
乔姝月鼓起的气势渐渐泄了。
挺直的背脊塌陷下去,下巴收回,红着脸,别过头。
她嗔道:“别看了,怪讨厌的。”
“……”
“嗯。”
半晌才听到他的回应,扭头一看,他还在看。
乔姝月羞恼地瞪他一眼,将他的手扔开,抬手给自己脸颊扇风降温。
谢昭凌听她话音,观她神色,知道自己的试探有了结果。他的确是故意往卑微了说的,只为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
此刻看来,她心中除了他之外,没打算有第二个选择。
那便随了她,耐心地等着吧,她想要惩罚他多久都可以,反正他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相爱。
耽误了会功夫,房门被人敲响。
刘妈妈小心翼翼地在门外唤道:“姑娘,天色不早,咱们该回了,再晚夫人要担心。”
乔姝月赶忙应声:“这就来,你们去山下等我吧。”
“这……”
“我会亲自送她下山。”
谢昭凌忽然开口。
刘妈妈这才松了口气,“那老奴就先下去,姑娘也快着点啊。”
乔姝月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边整理衣裳。
她被他弄得衣衫不整,而他更是光裸着上身,站在旁边,温柔地望着她。
这场景……
怎么瞧,怎么像前世那些同床共枕后的每一个清晨。
一瞬间有更多亲密的画面涌入脑海,乔姝月脸颊更红。
气氛又暧昧起来,乔姝月觉得必须得说点什么来冲散一下脑子里那些旖思。
却见谢昭凌在她身侧坐下,双腿大马金刀地敞着,膝盖碰上她。
似乎看出她的窘迫,体贴地先找了个话题。
问道:“我记得曾经学到‘殉情’这二字时,你苦口婆心教导了我许久。怎么,你那时就担心我会为谁殉情吗?”
乔姝月愣住,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她不知前世自己死后,陛下的结局如何。她只是害怕,怕他会选择一条不归路,害怕他继续追逐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爱人。
她潜意识里觉得谢昭凌或许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不会。
他是一国君主,好不容易才将社稷安定下来,他看上去很爱他的子民,应当不会做甩手掌柜,说不管就不管了。
可是,万一呢?
她不敢打包票,所以要从少年时期便给他灌输正确的观念,一再让他珍视自己的性命,切莫一时冲动做糊涂事。
她忘了谢昭凌一向都是个很有主见的学生。
若他事事都听老师的话,也不会时常把许夫子气得在学堂里跳脚。
乔姝月的好奇被勾了起来,“你会吗?”
她没有说明是为了谁而殉情,毕竟他们对彼此的心意无需再强调。
谢昭凌垂下眼睛,看不清情绪,轻声道:“阿月想要什么答案呢?”
乔姝月瞪圆杏眼,“是我在问你呢。”
谢昭凌靠在床架上,再次规避了这个问题,只模糊道:“我会按照阿月吩咐的做。”
乔姝月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活下来很不容易的,万万要珍惜活下去的机会啊。”
谢昭凌没什么表情,扯了下嘴唇,不置可否。
她若出了意外,也没有机会嘱托他。到时候如何抉择,还是由他说了算。
刘妈妈催了,他们得赶紧出去。
乔姝月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谢昭凌忽然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