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人就将几个摊子都砸烂了,那气势十分骇人,连我都……”
连他都怕得躲进了最近的铺子里。
乔姝月回忆起那时的冲突,心有余悸,勉强笑了下。
失去理智的楚氏不仅动作迅敏,而且力大无穷,寻常女子不是她的对手。
林察说着说着不免生了怨气,怒斥道:“她这般疯癫痴狂,柳氏竟还放任她出来伤人,助纣为虐,着实可恶!我非得向父亲说上一——”
“不劳林公子费心。”
谢昭凌快步走近,站在乔姝月的身侧,不知是他步子太大没控制住,还是故意为之,他的肩膀与她贴在一起,轻轻擦过以后,他也没往后退。
林察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充满敌意地盯着谢昭凌。
“小谢将军也在啊。”林察目光晦涩,转头看向乔姝月,“姝月妹妹,你们是一起的?”
“我与将军也是偶然遇到。”乔姝月迟疑了下,还是道,“林公子,我们并未亲近到可以直呼名字的地步,还请公子莫要再以妹妹称呼我。”
她面色坦荡,全无被强迫的样子。
自谢昭凌来后,她的态度便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她自己或许不觉得,但林察却看得眼眶发痛。
他艰难地维持着笑脸,“抱歉,乔姑娘,是在下失礼,还请姑娘莫怪。”
这一声“乔姑娘”也听得乔姝月十分不自在,方才某人表白也用的这个称呼。
乔姝月没忍住偏头看了一眼。
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没察觉她的视线,一心一意只盯着跟前的情敌。
乔姝月抿唇笑了下,再抬起头时,笑意敛起,恢复如常。
林察只觉得胸口喘不上气,他苦笑道:“乔姑娘,上回在行检兄和四公子面前,我不是故意那么叫你的,你莫要生气。”
乔姝月愣了下,“我不生气。”
林察失落地垂下眼睛,“惹得四公子误会,是我的不是,回头我会向他们解释清楚,不叫姑娘为难。”
无中生有的事,若是故意去澄清,岂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姝月皱了下眉,直觉这话有些奇怪。
她没想出个所以然,但见林察一副愧疚的模样,心生不忍,劝道:“我并不为难,林公子无需自责。”
“林公子与我三哥是多年的挚友,唤我一声妹妹,从情理上讲,不算有错。”
林察眼前一亮,“果真?”
乔姝月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她记着林察是好人,前世对她有恩,所以愿意对林察多几分宽容,见他情绪低落,她免不得要敷衍一二。
只是既知他对自己有意,她无法回应,就绝不能让他再生错觉。
所以她又补充道:“只是我们已经长大,总得顾虑分寸,不好太过亲近。”
林察不知是不是没听出暗示,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幼时常在一处玩耍,只是后来我去读书,才生疏了,往后我该常去府上走动,找回我们幼时的情谊才是。”
乔姝月:“啊?”
他们哪有什么情谊可续?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谢昭凌手搭在腰间佩剑上,闻言冷笑,“林公子原来也知四公子是误会了?林公子何不反思几身,究竟为何会叫人误会?是否行为不妥,才叫人家姑娘名声有损。”
林察胸口起伏,攥紧了拳,声音压抑:“谢将军,惹得乔姑娘名声有损的,该是你才对吧!”
他大庭广众,唤她“阿月”,如此亲昵,怎么不反思反思会不会让人家哥哥误会?!
谢昭凌置若罔闻,偏过头去,乔姝月从他的侧颜看出他勾着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
得意什么呢?她又没有答应他。在这显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瞧着就让人来气。
唇瓣上还残存着被他含吮的酥麻感,在他怀中被他掠夺呼吸的画面,一想起来仍能叫她浑身发软,心肝发颤。
乔姝月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抬腿踢了他一下。
见他诧异望来,她羞恼道:“走了!”
她冲林察福了福身,温婉有礼:“林公子,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她冲林察微微颔首,与刘妈妈一起往山下去。
谢昭凌抬步就要跟上。
林察招来小厮,吩咐几句,也跟了上来。
谢昭凌听到身后的脚步,停在原地,冷眼看过去。
“无人规定这条路只将军走得吧?”
“那自然没有,林公子随意。”
乔姝月不在,谢昭凌连装都懒得。
他道:“十年前的交情都翻出来讲,林公子的经历当真乏善可陈。”
林察冷了脸,“若无褚将军这层关系,小谢将军怕是还不如在下。”
“我与她之间的事,不必与外人道出。你也知道,她被人欺负了,只问林公子一句,你能护得住她?”
林察沉默了会,“我可以。”
就像小时候那样,他虽害怕,可也坚定地挡在她面前。
柳大夫人发疯,他也会害怕,可若欺凌的是她,他就能勇敢起来。
谢昭凌被他的天真逗笑,“能不能护得住,要看有无能力,而不是靠勇气。”
小菩萨生来注定与豺狼对抗,那他就要成为山中之王,将那些觊觎残害她的东西一个个断掉四肢,拔掉爪牙,让她不必再活在惊慌和恐惧里。
林察蓦地停了下来,低着头,瞧不清神色。
“她会对我发脾气,对你呢?林公子?”
林察面色紧绷。
“自欺欺人也要适可而止。”
谢昭凌哼笑一声,不再理他,阔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