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辞垂眸。

颜泽也沉默。

只有，颜晴突然笑出声：“我想起你捧着我弟弟的骨灰回家，这都不用烧成灰，自己就成灰了，得找殡仪馆要钱啊。”

颜泽：姐你是不是有毛病？

孟辞也被逗笑了：“好吧，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感想。”

“是什么？”

“现在看出来了，我无法毕业了。”孟辞心灰意冷，“导师都没了。”

“也许还会出来呢。”颜晴安慰她，“你可以威胁她先让你提前毕业，再杀了她……”

孟辞：“也不是不可以哦。”

张合慕化成土后，孟辞拿了厕所的扫把扫成一堆，又和颜泽、颜晴翻找办公室，寻找可疑信息。

期间，章程明打了个问候电话：“解决了？”

“嗯。”

章程明有重复一遍：“真解决了？你们知道什么了？”

“没什么，但现在张合慕化成土了，我们刚冲厕所。”颜晴说。

章程明：……听起来像碎尸案的处理手段。

“那我去接你。”章程明松口气。

颜晴想了想：“也行。”

璞人继承了张合慕的性格特点——井井有条。

孟辞找到了最初发送自己邮箱的视频源文件，确定出现在画面中的女人就是张合慕。当初因为太不切实际，她压根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导师。这个视频寄出了两次，也就是本次的车祸前一轮，以及再往前数一轮，所以上一轮的孟辞才能察觉异样，找到张合慕留给自己的U盘，以及附上了“璞人”的尸体，留下线索。

颜泽默默观赏着视频中的孟辞主动亲吻自己，然后冲出一把刀猛捅自己的画面。

虽然刀没戳在自己身上，但小腹隐隐作痛。

孟辞被人抓住把柄，不好意思笑笑：“你看，我也没捅你本人对吧。”

“但他是假的。”颜泽冷漠。

他在看自己的女朋友亲吻一只鬼。

意识到更不对劲的孟辞赶忙说道：“我错了错了，我都是革命形势所迫。”

颜泽：……

孟辞又补充：“而且，后来我们分手了呀！”

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和几号颜泽提出的分手。

颜晴从张合慕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些干枯的头发和昆虫，从包装看应该是经常使用的。

“璞人还吃药？”颜晴问。

孟辞想起来上个月她来找张合慕时看见她屋内烧水壶中烧了一壶黑黑灰灰的水，飘散着一股恶臭。

当时她还不好说什么。

颜泽说：“也许，璞人的身体出现问题了。”

“哈？”

“这么轻而易举能被杀死，不符合他们的风格，最近幻象也少了。”颜泽说。

“暴风雨来临前的黑暗，不能被敌人迷惑啊！”孟辞喟叹。

颜晴从张合慕的暑假里找到了一些书籍，其中就包括招魂的记载。

面对张合慕，他们确认了几件事。

第一，八年前，张合慕是第一批第一个离开泷弋乡的璞人，并且代替张合慕来到上京市继续生活。与此相关的其他人全部失忆。

第二，通过颜晴的回忆，是张合慕最先提起了她和张晏晏的采风地点，才有了后来的事。后来颜晴和张晏晏全部失忆，只有金姐记得。

第三，张合慕引导了第三批人前去泷弋乡，孟辞和假颜泽逃出来，记忆被篡改，开始了进入了杀颜泽的轮回。杀死一次，失忆一次，再杀死一次，来来回回，循环往复。

第四，张合慕用各种方法想要杀死孟辞不成，就摧毁她的理智。

第五，作为璞人，张合慕的身体在这一个月发生了变化。

最后，还是没有解答为什么他们会失忆。

张合慕难道不希望她失忆？

张合慕控制不了自己的记忆，并且她一直在摧毁孟辞重新恢复的理智，或者说是san值。

有一种力量，在和张合慕抗衡。

然后，在颜泽回来的那一瞬间，那种相互制衡出现了偏差，她没有失忆了。

以往她会忘掉“颜泽”已经死的事实，但这些她全部都记得，只不过忘了是自己杀死的颜泽。

答案，都在泷弋乡。

难道说，张合慕的目的就是摧毁孟辞心中的防线，让她重新回到泷弋乡？

离开办公室已经是傍晚，他们像做了一场大扫除，浑身上下都是灰。

章程明给颜晴掸了掸手臂：“你像去干装修了。”

“都是骨灰……都是骨灰而已啊！”颜晴逗弄着章程明，章程明脸色越发难看。

***

洞庭华府。

徐小旺家。

自从被惊吓后，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隔三个小时要给孟辞发送一遍确认安全的短信。

不过为了防止对面不是人，她坚持还抄送给颜泽一份。

虽然孟辞什么都没告诉她，但徐小旺相信，凭借自己闺蜜的能力一定可以解决。

而她，只需要在这个摆满观音菩萨、如来佛祖、元始天尊，以及主席照片的屋子里修养一段时间。

自从摆放了这些物件，就再也没有人能打扰自己了。

徐小旺不缺钱，只要有台电脑能上网就行。

她的父亲是大忙人，忙于工作赚钱，而且徐小旺担心自己传染给爸爸，如果一家子都见鬼才不好办。

家里只有做饭打扫的李阿姨和自己。

李阿姨是典型的手大脚大，身体壮硕的农村妇女，干活麻利，这么多年一直在徐小旺家照顾，两人也算亲密。

李阿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雇主的事情她不会多嘴。

“小旺，吃饭啦。”李阿姨冲楼上卧室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