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下野犬的船后(64)
初澜连忙用手捂,但水压实在太强, 他的脸上和身上被浇得透湿。
无奈, 他只能火速把衣服穿回去, 匆匆忙忙找手机给莫池打电话。
没一会儿, 屋外传来脚步声。
还没等莫池抬手敲门, 初澜已经将门打开了。
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初澜,莫池先是愣了下, 接着迅速取过空调遥控器把暖风打开,扯过被子一把将初澜裹住。
地板上已经积了不少水,莫池穿着拖鞋进到浴室,麻利地将螺丝重新上紧。
等水管终于不再往外喷水后,他也浑身上下再没一块干地方。
莫池抬手抹了把脸,出了浴室。
只见初澜正裹着被子站在角落,湿漉漉的头发往下滴水,沉静温柔的脸上此时带着点无措,显得有点呆。
很可爱。
莫池轻轻勾了下唇。
“麻烦了啊。”初澜咽了口唾沫,小声说。
“没事。”莫池掀起衣服擦了擦头,“初老师力气挺大的。”
“……”初澜不好意思地笑笑,跟着就又发起愁。
房间这个样子,今晚暂时应该没法住了。
其他屋又刚好都住满了人。
“能不能…”
“不然…”
他和莫池同时开口。
莫池喉结滚了下,移开视线淡淡说:“不然先到我那儿凑合一晚吧。”
初澜“哦”了声,轻点点头。
……
*
莫池的房间里,他正光着上半身站在窗前,看向夜幕笼罩的江面。
湿透的衣服被扔在一旁的衣篓里,和初澜的迭在一起。
浴室传来哗哗流水声,如同无数细软的牛毛一下下刺激着莫池的鼓膜。
烟盒在他手里打转,很想点一支来抽,又怕房间太小熏到初澜。
床上的被褥刚刚已经全部被莫池换成了新的,他甚至还不放心地闻了闻,确保没有异味才将其铺展。
而原先自己盖得那床被他搬到了床下,在地板上铺了个地铺。
初澜洗完澡打开浴室门,就看到了窗边的莫池。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暖黄色的光线打在对方结实的身上,匀称分明的肌肉上泛着光泽。
初澜下意识就又把目光错开了。
要知道他这辈子没少看过别人的肉-体。
在他眼里,漂亮的身材和漂亮的画、雕塑一样令他欣赏,但也仅仅只是从专业角度来看,并未产生过其他想法。
莫池的身体也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在当时给他画背时就已经领略过。
但此时此刻,初澜的心跳竟加速到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那些熟悉的触感、温度也在一瞬间回忆起来,初澜刚洗过澡,又开始觉得热。
莫池见他出来了,偏过脸浅浅扫了眼初澜,又看向别处:“好了?”
“嗯。”
“桌上有感冒冲剂,你把它喝了。”莫池说完,拎过自己的换洗衣服,绕开初澜进入浴室。
关上门的瞬间,他将水一开,整个后背抵在了门板上。
喉结重重滚动了下,却还是难以控制地发紧。
初澜的衣服湿了,之前洗的还没干,他洗完澡穿的是自己的T恤。
领口位置很宽大,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被热水冲过泛着薄薄一层粉,还残存着没擦干的水珠。
莫池咬咬牙,觉得不能再放任自己想下去。
他站到淋浴喷头下,抬手,毫不犹豫地将水温调到了最冷……
再从浴室出来时,莫池看到初澜正坐在桌前,摆弄自己先前给他找出来的吹风机。
灯光下的初澜眉头微拧,非常专注。
莫池朝他走去,初澜觉察后抬起头:“这个打不开。”
“给我。”莫池接过,试着开了两下,“可能太久不用,接触不良。”
他将插头拔了重插,调整着吹风机的角度。
在某一个位置,吹风终于运作起来。
初澜笑了下:“还认人。”
莫池让初澜背对自己,站在初澜身后帮他吹头发。
初澜在嗡嗡作响的杂音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跟莫池聊着天。
“我头发是不是又长了?”
“有点,还行。”
“不然再剪下。”
“秋天了,留着吧。”莫池顿了顿,“这样好看。”
手指穿过细软乌黑的发丝,力度适中地按摩着头皮。
初澜舒服地闭上眼,轻轻舒了口气。
“有时候真想一辈子留在这里。”
吹风机停了,莫池伸手去拔桌上电插座的插销。
“那就留下。”
他低声说。
这次初澜没有答话,莫池的心跟着沉了下,脸上还是不动声色。
良久,只见初澜轻轻摇了摇头:“不行。”
莫池手一顿,桌上装他和陈芳草合照的相框被打翻在地。
初澜见状弯腰去捡,莫池却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赶忙去拦。
然而初澜的手还是先一步碰到了相框。
——相框被摔松了,拿起时边沿散开,那张合照落了出来。
但这次初澜没有再急着捡,他握着相框,有些怔神。
夹在莫池和陈芳草合照背后还有另一张相片。
准确而言不是相片,而是从某个杂志上剪下的插图。
上面的初澜一袭白衣,正在画廊接受记者采访。
那时他的头发也比较长,在脑后随意扎成一个揪。
初澜记得这次访谈,是他刚到宿城美院任教时做的。
莫池轻轻闭了闭眼,他以为他的所有都已被初澜知晓。
却忘了在这间狭小的房间里,藏着太多自己对初澜的心思。
“你为什么…会把这个剪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