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03)
颜礼的一言一行不断在提醒着他,提醒他他再一次被人丢弃,独自在无尽黑暗的旋涡中孤独地徘徊。
“你…别…别不说话…”
淮宁喘的很厉害,在颜礼怀里不断颤抖,不断挣扎。
“听话,我先给你顺顺气。”淮宁如此,颜礼心里滋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活活吞下因果苦胆,想要把这种苦倾数吐掉,但到了嘴边,又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最后空留一身苦涩。
淮宁挥开颜礼覆上他胸口的手,想要抓住却没有办法再去抓住。
淮宁闭上眼。他累极了,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他的手指止不住轻轻颤抖着,十分艰辛,承载了无数心痛。淮宁紧紧抿着嘴唇,紧闭的双目犹如被冰雪所覆盖,眉眼间沾染上令人胆寒的戾气。
淮宁妥协般松开拉着颜礼衣袖的手,侧头不再看他。
他卑微的恳求过他了。也卑微的向他求和了。他已经努力过了。但他留不住他。
他知道的。
二人依旧相贴的肌肤化作利刃戳中他的心窝,痛入骨髓。
颜礼正想把淮宁的身子扶正,等他情绪稳定一些再抱他去休息,可他还来不及扶正淮宁的身子就感觉到怀中人顿时软了下去,手臂重重垂落。
“淮宁,淮宁,你醒醒…”颜礼拍了拍他此刻惨白的面容,不论怎么呼唤却也无济于事。
颜礼有些慌乱,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赶忙小心翼翼地把淮宁抱起来放在榻上,不敢有片刻懈怠的冲出去叫和安请叶之砚来。
和安见他额头华服上都满是鲜血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怕是淮宁不好,急忙回神跑去找了太医。
叶之砚仔细为淮宁把脉,见他收回手颜礼急忙上前询问:“他怎么样?”
叶之砚藏住眼底复杂的神色恭敬回话:“陛下乃是气急攻心气血上涌才会昏厥。想来是受了极大刺激。何时能醒尚不可知,但一定要好生休养,绝不能再动气动怒。不然以陛下目前的身体状况…怕是…怕是会彻底坏了身体。”
颜礼身体僵硬,内心的愧疚翻江倒海,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所做的这一切。
“陛下久病成疾,身体易损但却不易调养,务必小心照顾,马虎不得。”这话不只是叶之砚说给和安和其他伺候的人,还是专门说与颜礼。
语毕,叶之砚抬头望向颜礼额头上的伤:“您的伤,下官为您处理一下吧。”
颜礼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不必了,都出去。”
他静静站在床榻边,却不敢坐下,也不敢随意挪动脚步。
这一天,比他想象中到来的更早。
第八十二章 往事
淮宁微微翕动的嘴唇显得苍白,方才被自己咬破渗出的血珠已被擦干净。吐出的呼吸微弱而混乱,疲意的脸色上透着一股根本掩盖不住的死灰之色。
他不敢再触碰淮宁一下。只是静静凝着他片刻,蓦地红了眼。
颜礼终是没让自己的眼泪滴落下来沾湿淮宁昏睡的脸颊。
他脚下宛若被千斤重担束缚,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银白月光浸染整个大殿,只有一句哀恸隐忍的话,一遍遍回响在这寂静如死水的寝殿。
“那个雪天,他死在我面前。”
燮宇阁中,一如既往的华丽繁荣。
颜礼没叫任何人作陪,勒其守在他身后,只见他一杯杯烈酒入喉,他却不能出声相劝一句。
从前的记忆如同洪水猛兽朝他扑面而来,似乎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一片白光之中,他看到淮景笑意盈盈拉他坐在桌边。
“这都是你亲手做的吗?”
他望着满桌佳肴不知从何下手,每一道就是他平日里爱吃的,光是闻着香气扑鼻就知道有多可口。
“快尝尝。”
淮景一手撩过自己垂下的发丝别在耳后,一手拿着筷子为颜礼布菜。
“好吃。”他笑着坐的离淮景近些,右手依旧执筷,左手自然而然揽住淮景腰身。
“我要吃一辈子。”
他凑近淮景耳畔,惹得淮景浑身一颤,耳朵瞬间就染上因为害羞而显现出来的绯红。
淮景侧目轻咬下唇,一手拉住颜礼搂在自己腰间的手:“…不会腻吗?”
颜礼自然听得出他这是话里有话。他知道淮景真正想问的是自己会不会腻了他。
他手上稍稍加大力度,二人鼻尖相贴,他几乎想也没想就哑声开口:“永远都不会。阿景…菜要吃一辈子。做菜的人…也要吃一辈子。”
淮景得他应允展颜一笑,并没有丝毫扭捏作态,笑着伸手勾住颜礼脖颈就吻上他的唇。
“嗯…吃我…一辈子吧。”
从前他就听过淮宁淮景二人的母妃所言,他当然记得在大淮成婚之后便只有妻子能为夫君冠发。
淮景亲手为他冠发那天,他只记得他二人都开心的无法言语。
行军打仗之时条件有限,淮景也并非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性子。贴身起居之事都是自己来做,冠发也极为熟练。
那日他为颜礼冠发后被那人抱起来跨坐在他身上,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颜礼再一次告诉他,等一切平息,他会随他回到大淮,他要淮景此生都为他冠发。
他当然不敢同别人再轻易许诺现在于他而言虚无缥缈的一辈子。
酒精麻痹了神经,却没能让心脏末端的疼痛减轻一分,依旧泛滥成灾,毫不留情的侵蚀颜礼的四肢百骸。
“阿景,我把他保护的很好。”颜礼握着杯中酒,喃喃自语。
“救下他的每一次,我都仿佛在救那时候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