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12)
可越往前走周围的雾气越发厚重迷蒙,脚下分明宛如是有千斤重担,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他催促他不断前行。
鼻腔窜进浓郁难闻的血液浇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让人张口欲呕。
淮宁沿着有且仅有的这条路不断前进,脚下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让他险些被绊倒。
他缓和心神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活生生被斩断的手臂。
淮宁措不及防看到这血腥之物,惊吓之余差点跌坐在地。
他想要转身大步离开,可当他滋生出这等想法时周围惨死之人的七魂八魄萦绕在他身边,那些断手断脚竟突然有了生命,前后左右抓住他的四肢让他一步步继续向前。
沿途只有血水流淌,四周都是骇人的尸山,随处可见遍地的头颅四肢。
他连出声都难言一语,只是被那些亡魂不断推搡着麻木不仁的继续前行。
眼前迷雾重重,可却忽然一点点消散,淮宁的视线随之也终于变得清明。
可淮宁定睛一看,眼前忽然出现他最为熟悉不过的身影。
那人倒在一片尸海之上,半靠尸体而坐,双目紧闭,唇边渗出的鲜血已经干涸,显然是伤到了五脏六腑。
尽管只剩凄惨,可那人却从头到尾依旧那么耀眼夺目。
他扑上去一遍遍叫着颜礼,可那人却始终都没有睁开眼睛看他一眼。
淮宁鼓足勇气颤颤巍巍伸手去探眼前人的鼻息,在淮宁确定感受不到他微弱呼吸时也彻底折断了淮宁心中和全身上下紧绷的那一根弦。
第九十章 祈福
周身变得漆黑不止,他甚至抓不到颜礼的肉身。万千厉鬼涌现而出,吞噬撕咬着淮宁的四肢百骸。
可他顾不上自己,下意识还想护住颜礼的肉身,哪怕他的身心都传来剧烈的疼痛。
“颜礼——!”
淮宁猛然从梦中惊醒,坐在榻上大口喘着粗气。
那个梦境太过真实,仿佛就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的真实写照。
和安和沈归冲进内阁,只见淮宁额前和身体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撑在床榻之上的手臂不断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生生被折断。
“请宫外明德寺的住持进宫祈福。”
淮宁闭了闭眼,气都没喘匀就急忙虚虚开口吩咐和安。
“祈福?为何这般突然?陛下您…”
“好了。”淮宁略微提高音调打断和安,因着情绪激动颇有些心悸的前兆。
他一手按在胸口,一边费力的抬头望向和安:“莫要再问,去…快去准备。”
和安只望着淮宁轻叹一口气,眼见淮宁看起来整个人都虚弱无力又心神恍惚,其实他大抵能猜得出来是为了国师。
那人出征,最放心不下又整日忧心忡忡的,到头来自然是自家主子。
未央宫里高挂祈福经幡缎带之物,身着寺内服饰的僧人林林总总站在各处。
大殿之中洋溢着旁人听不懂的祈福之语,淮宁坐在一旁,却一直盯着正中供奉的金身佛像。
寺内住持忽然缓缓走到淮宁身边同他说了几句,只见淮宁略微颔首,而后就吩咐侯在一边的沈归推他过去。
住持遣散了殿内所有僧侣,只留下自己和淮宁身边的人。
金身佛像前,淮宁双手合十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了何言无人知晓,但他很快就侧目看向沈归。
“扶朕起来。”
沈归尚且还以为淮宁是要站起来更显虔诚,急忙应过就上前稳稳扶起淮宁,却见淮宁方才起身就毫不犹豫的跪倒在面前的软垫之上。
“陛下!”
沈归和和安吓了一跳,一边惊呼一边顾不上旁的,“噗通”一声急忙就地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您…您岂能如此?况且您身体一向不好,九五至尊之身,又是久病之人,如何能长跪在此?”
淮宁充耳不闻二人劝诫,只是望着对自己双手作揖行礼的住持点了点头。
“二位请随老身先行出去吧,到时间后老身自会来此恭请陛下。”
淮宁自然知道这二人会开口相劝,干脆闭了眼先一步开口堵住这两人的嘴:“出去吧。”
和安同沈归对视一眼,二人极为默契又十分无奈的站起来行礼后同住持一起退出了大殿。
从前淮宁不加信于神佛,只是这些无非能求一个心安。可自从那人带兵出征平息边境叛乱之后,他只相信心诚则灵。
只愿神佛能听见他在佛前苦苦哀求的千次万次,只愿能够护佑他深爱之人平安归来。
和安在殿外没有半刻消停,比起沈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来来回回转悠真是绕的人头晕眼花。
殿外第二柱香的最后一截香灰落在盘子里,和安眼睛一亮,急忙跑到主持身边:“住持,已经燃尽两柱香了,能否去请陛下起身了?“
眼见那住持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念经诵读,被和安这么一问也并未被打断,只是摇了摇头便拒了和安。
和安颇为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一心只觉得度日如年。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然心如乱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时辰后,那住持又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边说阿弥陀佛边摇头拒了和安。
和安压下心头一阵怒意,转而走到面无表情站在门边的沈归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快说句话呀,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可如何是好?”
沈归侧头看了一眼依旧淡然默念经文的住持,压低声音道:“陛下久病体弱,圣体维和他不是不知,能如此淡定从容定是陛下授意。倚着陛下的性子,只有我二人担心劝说无果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