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臣为患:陛下被腹黑臣子逼婚了(123)
这话惹了淮宁不解,颜礼继续很有耐心的平缓开口:“环住我。不然很容易摔下去吧?”
淮宁不知这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让他心安的同时顺从的伸出手勾住颜礼的脖颈。
小家伙很乖,一路跟在二人身后没有乱跑。颜礼大步跨进正殿,轻车熟路的把淮宁轻放在榻上。
榻上人还是扭头不肯看他一眼,而颜礼也早就不再执着于此,没有丝毫眷恋,面无表情的折返出了大殿。
将近快要走到自己的寝宫时,颜礼却突然停了脚步。
他低头一看,方才发觉自己腰上佩戴的那个璎珞没了踪影。
到底也是长途跋涉从西域带过来的,他有些烦躁的拨弄几下额前的头发,认命般折回去找。
方才逗弄雪融的空地不见踪影,想来是落在淮宁的寝宫。
再次踏进大殿时伴随着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气,听到脚步声时淮宁竟赶紧躺下来拉过被褥阖眼装睡。
他对自己的行为都颇有不解,只听见自己胸腔内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那阵脚步声渐渐逼近,最终停在床榻前。来人似乎是弯腰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淮宁清晰的听到了衣物摩擦的声音。
他只听见颜礼似是束手无策的叹息,脚下却没再挪动分毫。
“很多时候…我总想这样看着你,可我也害怕这样看着你。”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不仅外貌相似,某些行为习惯和某一个瞬间更是相像又惹人深思的。
“看着你,总让我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也总让我想起…阿景死在我的眼前。”
淮宁不知道颜礼在榻边站了多久。他只能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心神,让呼吸平缓,不至于露出破绽。
第一百章 心之所向
是夜,月白如雪。
被墨色晕染的远方天际浮云流动,映照在地上忽明忽暗。清辉墨影斑驳,令人眼花缭乱。
颜礼日日雷打不动与酒精作伴,无非是地方不同罢了。
他不敢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也不敢让自己太过清醒。
大门被人缓缓推开,这个时候敢推门而入的无非只有勒其一人。
“大人,一切安排妥当,在三日之后。”
颜礼晃了晃手中的夜光杯,遥遥望向窗外的一轮明月,只轻轻点头算是应过,显然听的心不在焉。
持续了那么久,勒其早就已经不忍颜礼这般沉沦堕落反复折磨自己。
他上前一步,一如既往的清冷开口:“其实若您能渐渐放下,这才是先太子想要看到的。”
闻言颜礼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搭在桌面上的手肘都随之一颤,转头侧目凝着勒其,沉声道:“…你说什么?”
忽然,颜礼站起身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狠狠掐着他的脖子,怒目而视。
“咳…您日夜把这一切愧疚…强加在自己身上,难道…咳咳,这会是先太子想要看到的吗?殿下?”
勒其喘着粗气,任由颜礼狠狠揪着自己。他再次这么唤他,试图想要把颜礼彻底唤醒。
他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这样…不过是日复一日的不断折磨您…“勒其说这句话时已经有些勉力,可面上依旧坚定又固执。
颜礼在心底冷笑,眼看勒其憋的脸色发白,他才大梦初醒般松了手。
“勒其…别再说这样的话来触犯我的逆鳞。”
这句话像是警告,却更像是祈求。
大殿里再次只剩下他一人。
颜礼再次端起酒盏猛灌烈酒入喉,似是要将自己溺毙在这醇厚的美酒之中。
淮景给予他的一切,以及那种感觉,没有人可以比拟。
也没有人,能像淮景那样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的去爱他。
最后一役前,按照早已部署下的战略兵分两路奇袭突围。
本该由他率领人数更多的兵马前往地势更为险峻陡峭的山南。
可临了出发前,淮景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在他脑海里盘旋,任凭颜礼如何安抚宽慰也依旧挥之不去。他更为熟悉山南地貌,执意要与颜礼对换路线。
颜礼至淮景离世都不知道,只因淮景战前自己自小带着的平安红绳断开,只因他心脏狂跳不安,就阴差阳错的互换了二人的生命线。
淮景至死都不曾告诉颜礼这一切。
是他以命相护换回颜礼生,他不要颜礼一辈子困在对自己无边无际的愧疚之中。
那天的雪很大。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迅速将天地染成一片素白,漫天的风雪里,颜礼伸手为淮景拍掉落在他肩膀和发梢的落雪。
明明自己脸颊和鼻尖也被冻得微微泛红,淮景却只看着颜礼微微一笑,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里唯有颜礼的身影,仿佛要将这幅画面定格在自己心里。
大雪压枝头,显得厚重压抑。
寒流席卷而来,伴着漫天雪花飘飘渺渺而落,颜礼目送淮景翻身上马。
他在马下轻轻握住淮景的手,只告诉他记得他二人明日要一同去从前看四季变化的老地方赏日落黄昏。
眼前交织成一片白色的帘幕,淮景和他带领的人马也渐渐消失殆尽在自己的视线。
他并不知道这一别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天人永隔。
那场胜利之役,该死的人本来是他。
是淮景用自己换回了他生的机会。
“阿景…为何不再来我的梦里了呢?”
颜礼唇边扯出一个凄厉哀苦的弧度,周身都充斥着一股无力脆弱感。
他拿过空酒盏斟满酒,两个杯子相互一碰,以手掩面,另一手将其中一个酒盏里的酒悉数倒在地上。